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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欲擒故纵

作者:跳舞鲍|发布时间:2023-05-31 18:30|字数:4996

  当他一认识到这点,并且认清这一点,身体里潜伏着的火种便像掉入柴堆一般,噌噌地,没一会儿火苗就窜得老高,熊熊烧起来。

  “礼渊……礼渊……”她又那样紧着嗓子唤他的名。

  他手臂一带,将她挟在怀中紧紧贴着,低头吻住那两片沾了糖的唇。

  坛蜜被他吓到到了,揪着他的衫又拉又推,不知作何,但等那熟悉的甘甜如水的味道顺着他的气息和双唇传过来,她那颗焦躁的心被滋养,埋在血里的种子顺势萌发,长出嫩而多汁的芽儿来。

  见她终于开窍了,礼渊含着她的下巴发出一声低笑,气喘吁吁的看她一眼,“想要我吗?”

  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恰到好处啊,坛蜜都着急了,拉着他的衣领就往自己身上拽。

  礼渊重新吻住她,任由她胡乱剥着他的衣裳,他将大被一拉蒙住二人,被头角透进一缕光来,而他在黑暗里探索着她的身体。

  坛蜜呼吸越来越重,这个书生尝了鲜之后被撩空小半年,这会儿逮着机会,还不让他发挥本能,他真心会被心里那团火活活烧死的。

  自然,坛蜜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他这么迷人,光是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更何况是……和他做这种事……

  “礼渊……嗯……”

  坛蜜猛地掀开被子,身上发了一身汗,空气也不够用,外头的凉爽叫她畅快地闭上眼睛深吸。礼渊过于认真取悦她,外头烛光摇曳,飘忽的灯影在她腻白的身上跳跃,光是看着就令他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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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渊被她这反应激得眼睛似要冒出火来,刚才分明那么拘谨,如今她却安之若素,真是给块糖吃就跟人走的小狗。

  不逗她了,他长手一伸,落了帐子,将酽酽的烛光搁在外头,只滤过淡淡的一层没温度的透进帐子里。

  见他直起身来,坛蜜身上一凉,颤抖一下清醒过来,定眼一看,当下吓呆了自个儿。

  “礼渊……”

  “叫相公。”见她心生退意,礼渊温声哄着。

  “相公……”

  礼渊勾唇一笑。

  “别……”

  他在书中并非没有见过这般腌臜事,但与坛蜜做,却好像并不惹人生厌。头先在妓院与她误入姑娘的房间,见过一番真强演练,那股子兽性和发泄的意味让好端端的情事变得有些肮脏。

  但他与坛蜜却是不一样的。她可以为他只言片语冒雪进京,而他,是心疼她的。情趣与发泄,终究是两个境界。

  坛蜜缓缓睁开眼,见他失神的脸,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有些害怕和慌张。

  礼渊悬宕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坛蜜不敢动,甚至不敢出气,摸不准他心里在想啥。

  “我喜欢你,你可曾知道?”他一发声,就是如此一句。

  坛蜜摇摇头。她不知道,他如今可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她愈发配不上他了,又怎么敢去想象他究竟喜不喜欢她呢?

  礼渊叹息一身,怕她冷,硬邦邦的身子再度轻压住她,这份量恰恰好,不重,但也不轻,就好像堆得尖尖的谷堆,就那么恰恰好,再多一粒谷子谷堆都会塌。

  坛蜜嘴巴一瘪,“你从前不是嫌我胖?”

  “嫌也是我的啊,我可没叫你把它们弄丢,你都说说看,你把它们丢哪儿了?又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坛蜜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辨不清他话里真假。

  礼渊又胡闹起来,“你说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你这人真是霸道,我又不是故意瘦下去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还你!”她笑着躲开他的呵痒。

  礼渊不落人后的从她背后圈住她不让她逃脱,又是张嘴咬住她的小耳朵,耍起无赖来:“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欠我的,你得还我。”

  “好好好,还你还你,你松开我。”她尖叫中带笑。

  情爱这种事之于男子而言,通常都是无师自通的,礼渊虽没学习许多花样逗人,但对付一个笨笨的坛蜜却是足以,尤其他自带天赋,真要办了坛蜜哪能难得住他。

  礼渊叹了口气,点点头,但又问她:“蜜蜜,你想给我生宝宝吗?”

  她有气无力地带着哭音答道:“想啊。”

  礼渊也不作声,沉默一会儿,才说:“那你姐姐呢?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爹爹带着娘回鹿南了,姐姐怕回去……”当公主,所以不愿回去,但等爹爹忙完了手头的事,肯定要召她们姐妹回鹿南的。

  “鹿南?鹿南是哪里?你们的家乡吗?”

  坛蜜不支声,她不知道这些事该不该对礼渊说,鹿南就是“墨脱”,她爹如今是墨脱的王,而她和莸花,算是名义上的公主。墨脱是风垂国人给鹿南大军起的名字,“墨里脱生”,说得是鹿南的骁勇善战的黑色大军。

  礼渊是风垂国的尹正,仔细算起来,她这都称得上“通敌叛国”了,她爹要是知道了,定会打她屁股的……

  爹下手可狠了,不能说,她绝对不能说……

  “鹿南是我家乡,我姐姐有事在身,暂时不打算回去。”

  礼渊见她欲言又止,狐疑她的心事,但没多问,只是抱着她拉好被子躺下,平复适才的旖旎,展现无限温情。

  “你做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坛蜜皱着鼻子问他。

  礼渊失笑,他要娶她,总不好连个像样的见证人都没有吧?

  这个小傻瓜。

  “京中人多口杂,我也不清楚到底多少眼睛盯着我这尹正府,咱俩要生宝宝,是不是得先把事情办一办呢?”

  “什么……什么事啊?”她的脑结构远远没有男人的那么复杂。

  看她这样稀里糊涂的,礼渊搂紧她,手臂一沾她的肉,立时心生渴望。

  他无奈地感慨,按照他对她的欲念,不等宫里人来挑事,他自个儿就先把祸根埋下了。今晚忍不住开了先河,今后还能指望他能忍住吃素吗?

  不可能的,把她这个肚子搞大,是迟早的事。

  “没什么,你累了吧?睡吧,我守着你。”

  听他如是说,坛蜜眼神一暗,她虽因情事而脑袋浑噩,但也不至于分不清根本,他提起她家人,定然是想起他二人的婚事来了,可这说了一半,他却又不说了……

  可见,他到底还是不那么中意她,多方顾虑,难免心生迟疑。

  礼渊哪里知道她是这般想的,他要当她的天,而且只手遮天,庇佑着她,这些零碎的小事,自是不想让她去操心的。

  第二日一早他便去了监察司。

  坛蜜醒来不见他踪影,心里失落极了。

  茂伯差人送了一桶热水进房,这一大清早的沐浴,昨夜这屋里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阿吉一直等人把木桶又抬了出来,才转身去厨房拿早膳,亲自送进坛蜜屋里。

  坛蜜没多少食欲,只是不知因有男子滋润,还是沐浴后活了血,那张脸蛋十分粉嫩,简直称得上鲜嫩欲滴。

  “你看着我作甚?”她搁下碗筷,没心思再吃。

  阿吉嘿嘿傻笑一声,“姐姐你今天真美。”

  坛蜜嗤笑一记,“就你嘴甜。说吧,想要什么?”

  阿吉却说,“今天外头雪停了,咱们出去逛逛?”

  坛蜜忙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不能出门的,礼渊不让。”

  阿吉笑笑,“没的事,姐夫早上出门前与我说了,怕你天天在家闷着,让我陪你出去逛逛。”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只是别太野就行。”

  坛蜜不信,“你别不是诓我,万一他没说过那样的话,我俩出去被他逮着了,我可保不了你。”

  “哪能啊,真是姐夫说的,你看,连零花钱都给我了。”说着阿吉拿出沉甸甸的钱袋。

  坛蜜还是不大相信,但也没有再抗拒,左右是要出去见人的,她也不怕,就是昨晚被折腾了一番,现下最好的选择是补眠,好好睡上一觉,但阿吉眼睛这么亮闪闪的诱惑她,她实在也磨不过,打扮了一番,也就随他出去了。

  茂伯本派了软轿给她,她哪里坐得惯那个,若不是腿根有些不大舒服,她倒愿意骑马的呢,现在马不能骑,她也宁愿走路,软轿是给那些小姐贵人坐的,她又不是。

  内城的路比较宽敞,积雪有人定时清理,因而地上干净许多,她裙子底下穿着麂皮靴子,一点也不冷。

  从前她也常在城中走动,阿吉更是熟门熟路,二人逛起来一点不费力,中午进馆子里吃了一顿贵的,下午去了趟书院,陪阿吉买了几册书,逛着逛着坛蜜就在扇子摊前停了脚步。

  这冬天买扇子也是奇了,卖扇子的也是个奇人。

  坛蜜戴着面纱反复看着扇面,这扇骨不知用什么做的,沉甸甸的,很够份量,扇面没有题字,是个素面。

  “老板,这扇子多少钱?”

  卖扇子的老头勾着身子,懒洋洋看了坛蜜一眼,手指探出袖袍,比了个数。

  坛蜜咋舌,“这么贵啊!”

  老头一脸“嫌贵别买”。

  坛蜜本来有些生气,可阿吉附耳说,“这是京中有名的做扇人,流云先生,姐姐你莫跟他置气,老头脾气一向那么大。”

  坛蜜收了扇子,道,“我看他雪天也出来摆摊,可见他是个有心气的人,做生意到他这个份上,是有几分执着了,但即是做生意,又何必给客人脸色看。”

  阿吉赔笑,“那可不是,只不过女儿家买扇面多是赠与情郎的,老头有些看不上眼就是了,换做姐夫亲自来,保不准他换怎样一张脸呢。”

  坛蜜悻悻哼了一声,让阿吉拿了钱袋掏钱买了扇子。走出老远才说,“我才不让礼渊认识这种人呢,脾气古里古怪的,话也不好好说,多不讨人喜欢。”

  阿吉忙点头称是,只不过抬眼瞬间,他忽的又变了脸色,护着坛蜜往边上靠靠。

  坛蜜正说着话,猛地被他拽到路边,脸上几分莫名。

  这时一群身着官服的巡城兵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人高马大,目光如炬,有几分慑人。

  阿吉护着坛蜜想要避开,却被人从身后叫住,“那边二位,站住!”

  阿吉身子一抖,立时僵住不懂。

  坛蜜莫名地问他,“怎么了?”那人是谁,怎的阿吉这样怕他?

  怔忡间,人高马大的男人已经走到坛蜜他们跟前,此人威严万分,只说一句:“你俩号签呢?”

  阿吉忙将手往怀里掏,掏出一支黑色木签,上头有行书隶端正字,姓甚名谁,都盖了签章。那人查看过后,阿吉护着坛蜜要走,“慢着,她的呢?”

  坛蜜再笨也知道这就是外城人人人想有的那支号签了,面纱下面的脸着急起来,她是听说过的,无端混进内城的人被捉到,是要处置的。

  还好阿吉脑子快,先是作揖,又到:“回大人,这是家姐,今早出门更衣丫鬟摘了号签,因未曾想过会出门,所以也没在意,大人若是怀疑,不妨随我去家里看看,我家就住月旦门附近。”

  这月旦门里的都是京中内官府邸,阿吉以为爆出住址,大约能行个方便,但不曾想,面前这位官差大人作风如此硬派,不但没理阿吉说辞,还脸露不屑,“去你家里?小兄弟,我们有那么闲吗?”

  阿吉才要赔笑,那人却大手一挥,立时有两个小兵拉住坛蜜,阿吉急了,“大人,在下是尹正府里的人,您莫动武。”

  官差一声冷笑,“你若怕你姐姐伤者,不若回你的‘尹正府’拿号签回来赎人,在这儿跟我废什么话。”这人“啧”地一声,正眼都不看阿吉,大手一挥,“把人给我带走。”

  “大人!”阿吉追了几步。

  坛蜜不喜欢有人碰她,“你们放手,我自己会走!”

  “姐姐,你莫着急,我去通知姐夫派人去接你。”

  坛蜜回望阿吉一眼,笑了笑,当作知道了。

  只不过,她到了地却有些后悔。监察司发号签并非是为了区别内城人和流民,而是为了防止城中供需不足,在新帝继位后引发恐慌。

  但不知怎么的,到了下层,这张号签却变成了区别高贵和劣等的标志。

  坛蜜到了巡城衙门关押私自混入内城人的地方,那只是个黑房子,冷冰冰的,外头是官差办事的桌子,木栅里铺着稻草,许多人挤在一起取暖。

  坛蜜也被人扔进了这个木栅里,就像猪被赶紧猪圈里一般,毫无尊严可言。

  她等了又等,手里抓着那把值钱的扇子,希翼着礼渊赶紧来。

  但是她等了很久,礼渊却没有来。

  直到夜半,巡城府中来了位管事的官爷,挺着肚子进了这黑屋,开始捯饬怎么把坛蜜这些人弄到外城去。

  但在赶人上车前,这官爷会询问一遍这群人的原籍贯,算作点人头。

  坛蜜看着木栅里的人一个一个上了去外城的车,双手紧得险些折断手里的扇子骨。

  眼见木栅里的人一个一个少去,很快就要轮到她了,她下意识地往墙角靠,不想引人注意。但那办事的官爷很快点完了人头,瞧着名册上最后一个名字,斜眼睨着墙角的坛蜜,不咸不淡地道:“边儿上那丫头干什么来的,报上名来。”

  坛蜜心一阵抽紧,她既没有号签,又不能报上名头,她这熊头岭上的当家,在京城的官爷耳朵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名气的……

  “哑巴了不成?”一个办事的拿鞭子瞧瞧木栅,威慑坛蜜。

  对方颇有几分凶神恶煞,坛蜜只好服软,瓮声瓮气道:“小女坛蜜,见过大人。”

  那官爷手指点着名册,他许是来前喝了几杯薄酒,这会儿酒气上头,眼有些花,看不大清名册上写得什么,只好手指点着上头的字,追字逐句的念道:“坛蜜,原籍,东海郡。安禄六年生,郡生礼渊妻……”

  这位爷话音一落,屋子里办差的皆是愣了,因为其中一个名字,他们再是熟悉不过。

  那官爷的副手这会儿是彻底急了,下午时监察司派了人下来,递了号签不说,还报了原籍贯,经办的人是这位副手,当下他是十分想来这儿提人送回尹正府的,可主事的这位大人被邀去喝喜酒,他只好在名册里添了备注,希望主事大人见了能长点心眼。

  没想到,主事大人喝醉了酒,这下可闯祸了……

  “东海郡坛蜜,是你吗?”

  坛蜜稀里糊涂的点点头,人依旧处在后半句的震惊中。

  “郡生礼渊妻,哟,瞧着你年纪不大,原来已经嫁人了啊?”

  坛蜜额上一滴汗,她什么时候嫁人的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呢,怎么答?

  “诶,慢着慢着,这礼渊这名字怎么这么眼熟啊?”官爷大舌头的自言自语。

  副手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了,“大人,那是监察司尹正大人。”

  “监察司尹正?哦,对了,尹正大人似乎也是叫这个名,嘿嘿,真是奇了,这名也能重……嗝!”

  副手扇扇鼻子边的酒气,心道,更巧的是这位也是东海郡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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