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莸花的身子在仁平的精心调养之下,虽有见好,但仍不能言语。
她只知自己身在外,已不在冒屏城中,却不知自己具体在哪儿,只晓得这里比冒屏要暖和一些,过了年关之后,天气日日渐暖,她也能靠自己力气起身吃饭了。
这日正午,吃下一碗山药粥,她还吃了半碗肉糜,小丫头说外头日头好,要晒她的被褥,晚上睡着才暖和。
小丫头原有个贱名,是她叔叔给起的,跟了莸花一阵,改了名字叫“小春”,也不是多么费心起的名字,但小春自个儿觉得挺好,满心欢喜,遵着身边人一个个告知,鱼克守这些人老爱捉弄她唤她旧名,她不高兴了还追着人家打。鱼克守也是笑嘻嘻的,觉得这样弄她很有意思。
莸花看着这些个小儿女打打闹闹的心思,又好笑又好气,得亏她嗓子哑了不能说话,不然以她的性子,小春可能今年就能嫁出去了。
“小姐,我搬了躺椅了,你能自己走吗?”小春隔着房门问莸花。
莸花坐在木桶上,皱着眉使力,却是无法排泄。
她用手指抠了两下房门,当作回应,听小春的脚步声走远了,她才叹息似的呼出一声。
哎……
她这症状已经有半月了,瞒着仁平偷偷开的利水方子也不大管用,鱼克守见她圆滚了一圈,还以为她身子大好,吃胖了。
可她自己却知道,那剂毒药的后续症状还远远没有表露干净。肠胃出血只是其一,未来还会有其二其三其四……
她揪下自己胸前的手绢擦擦脑门上的汗,打点好了衣衫,幽幽走出厕房。
小春已在院子里摆好了躺椅供她晒太阳,她走过去躺下,顺便盖上毯子,没过一会儿身上已经被晒得十分暖和,整个人很是舒坦。
她最近老爱做梦,明明耳朵边上听得见小春掸被单的动静,但一闭眼,却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她好像回到了熊头岭,在草场上和坛蜜抓蚂蚱玩,顶上太阳不大,却有些热,晒得坛蜜小脸通红通红的。
“花花……花花……”
有人轻轻推了推她,“花花……”
她睁开疲惫的眼皮,恍惚看见坛蜜圆乎乎的脸就在跟前,不由自主的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唔,肉挺多,的确是她家蜜蜜。
“花花,我是不是吵着你了?”坛蜜在躺椅边上挨着莸花坐下,满脸关切。她来的路上雷骜已将莸花受伤不能说话的事告诉了她,她虽满心气恼,却也经不住担心莸花,也就不急着和雷骜算账了。
莸花看着自个儿的妹妹,忽然明白过来为何雷骜半月前带着阿灰出了远门,原来是替她去接坛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