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也传进去了消息,慕奕寒砸了手边茶杯,風吟站在一旁不敢言语,身边的人连忙收拾了碎片退出去,慕奕寒抬起头,一双眸子透着浓厚的杀气,“是谁做的?”
“还不知道呢,只知道箭是莱茵斯那边的,当时王爷身边只有李昭然一人,丛子里正巧跑出一只小猫儿来,李昭然正回头扑那猫儿却不想这箭被人从身后射出,穿了王爷的左肩。”風吟回答道。
“让雪啼去问问,莱茵斯那边可有人和这里的人认识。”慕奕寒说道,風吟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慕奕寒看着他,“你想说甚么直接说便是,何必这样?”
“有件事我想着没甚么,便没回主子。”風吟说道,见慕奕寒看着他,他只好继续说,“是大公子,大概就是上月初,大公子遣了身边的钰姑姑来问,可见过莱茵斯的武器不曾。我想着没甚大碍,就回了见过的,姑姑问了样子画了去说帮十三公主问的,怕十三公主去了战场吃亏。”
慕奕寒听着转头看着窗外,風吟一见吓得跪到地上,“原是属下的不是,请主子责罚。”
慕奕寒摇摇头,“我并没有怪你,你且起来罢。如此便也知道是谁了,一句话你且记住。北方雪狼里原来哥哥的旧部还剩下几个人,我想着他们是哥哥培养的,留着也无妨,如今看来竟不能留了,你悄悄地去告诉月鸣将这些人处理了罢。以后哥哥的人再来,无论何事先回了我再说。还有,去我那小抽屉里取出那支白玉瓶,找个妥当的送到她跟前。”
風吟连忙站起身取了那小瓶仔细看了,“主子,这原是救命的药,王爷不过挨了一箭,恐怕还用不到这个。”
慕奕寒看着風吟,“等她用到了,连我也该下去陪她了,更何况你!”風吟一听,连忙行礼将药送下去。
花倾凤被抬回了皇夫的坤毓宫东殿,皇夫同南宫辰傲每日亲自侍奉,也不要旁人插手,女皇来看了一回见花倾凤病的烧的脸飞红,原本刚好几日的身子又瘦下来,南宫雅诗跟着回了御书房才说:“臣私下里也问了太医院,太医院说王爷身子原不好,上次落水的病根还在这次箭虽然出来了,只是高烧不退,怕是……”
“一会儿你出去告诉她们,凤儿的病她们治得了也得治,治不了也得治,若凤儿有个什么,当心她们满门家人!”女皇一拍桌子说道,南宫雅诗连忙低头应道。
女皇平了气才回头,“可查到是甚么人了?”
南宫雅诗摇摇头,“这么个人,就和平白没了一样,臣听李小将军说起她还回手给了那人一刀,她说必将刀刺到了那人身上,臣也见到血迹了只是没见到人。佟将军也私下问了,下边的人说并没有生人去。”
女皇看了一眼南宫雅诗,“你这样说,朕也知道,那里有甚么生人?查查这次跟来的人都是谁的。”
“主子,属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南宫雅诗说道。女皇抬头看着南宫雅诗,笑了笑,“朕有多久没听到你自称【属下】了?”
“属下做事只为了主子不考虑其他,若凤主需要的是臣,那臣不得不左右朝廷流派,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而做出许多不得已的事,甚至是包庇凶手,但属下绝对不会为了这么多而欺瞒主子。”南宫雅诗单膝下跪道。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做的了。”女皇坐直身子说道。
“是。”南宫雅诗回答道。
女皇点点头,“太女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南宫雅诗沉默半响,回答:“是。”
女皇看着书桌沉默了半响,才说:“那孩子是极好的孩子,盛世之明主非她莫属……只是这样的世道,这个国家需要的是对外心狠手辣,对内为贤任用心怀社稷的凤主,那孩子做不来。她太心软了,虽然处处优秀却不够心狠,将来恐怕被人利用。我原先瞧着凤儿也是个心软的,谁知病了一场竟大变了,我冷眼瞧着她倒是比老七老九强些。”
“若不如此,断然不会受这一箭。”南宫雅诗回道。
“等她好了,朕打算将锦棉的孩子青雀和李炎的孩子李浩然赐给她做侧夫,朕还等着看她怎么绝地反击呢。”女皇抬手示意让她站起身说。
“那这一次……”
“只要你们有确凿的证据,朕会给凤儿一个结果的。”女皇说道,南宫雅诗点点头,转身离开。女皇的意思南宫雅诗明白了,女皇将李炎将军家的大儿子许给了七公主,又将她的小儿子许给王爷,将她家和佟家的孩子给了王爷,又将慕家的大公子给了七公主……这是女皇在暗示同意,让她们争夺凤主大位,下一步恐怕就是看她们谁能够料理了九公主一派的势力,九公主已经被女皇舍弃了,成了下任凤主的磨刀石。
南宫雅诗带着淡淡的微笑出了皇宫,凤主还是偏心的,将佟家的青雀给了王爷,将来即便是王爷输了佟家也一定能够保住王爷的命,但七公主若是输了……不知王爷会如何对待她。
皇夫守在花倾凤床边几日也未曾合眼,致远端着一碗参汤走到皇夫身边,“主子歇歇罢,您几日也没合眼了。”皇夫摇摇头,“这孩子总是多灾多难的……我这么多年了,可不能出错。”
“奴才明白,只是主子也得顾惜自个啊。”致远跪在他腿边说道,“主子还是喝了这碗参汤罢。”
皇夫叹了口气,端起碗浅浅的喝了两口放下碗,女皇身边的伶莞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走进来,“皇夫殿下,这是凤主赐的药,是凤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快给王爷用了罢,是救命的。”
皇夫猛地站起身,“多谢凤主。”说着拿过那个托盘上的小白玉瓶,“只是这个不知是甚么……”
“凤主说了,这是上好的救命的药,只有这么几颗了。”伶莞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凤主得了天花,也是这个保住了凤主的命,皇夫万不可小看它。”
皇夫点点头,“回去替本宫多谢凤主。”伶莞鞠躬退出坤毓宫,致远端了水过来,皇夫拿着药喂进花倾凤嘴里用水顺了下去,南宫辰傲走了进来到了皇夫身边,“父后。”
“你母亲说甚么了?”皇夫放平花倾凤的身子问。南宫辰傲走近皇夫,“母亲说,凤主已经同意了,接下来的事请皇夫放心,她会办妥当的。”皇夫听了点点头,“佟家本宫也交代了,他们敢动本宫最后一个孩子,本宫就要他们全族的命!”
南宫辰傲低头不语,床上的花倾凤微微动了动身子,南宫辰傲连忙上前,“王爷?”
皇夫也回身看着花倾凤,花倾凤猛地趴到床边吐出一口血后昏死在床上,“王爷!”南宫辰傲脸色苍白的扑到花倾凤身上,皇夫吓得站起身,“快,叫太医!”
花倾凤迷迷糊糊间,只听见身边无数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花倾凤隐隐的知道自己正是高烧不退导致的昏迷不醒,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若是还不退烧在这个地方恐怕是危险了,喉咙里一股铁锈味腥腥的。
花倾凤睁开眼的时候女皇正坐在床边,“凤儿。”女皇叫了一声,花倾凤微微一笑,“母皇……”
“你感觉怎么样?”女皇俯下身子问道,“儿臣觉得……好多了……”花倾凤笑着说,“只是胸口还闷闷的。”
女皇点点头,花倾凤看了一圈下边的人,“母皇,怎么不见父后?”女皇笑了笑,“方才你父后给你吃了一种药,你吐血晕过去了。你父后说是朕身边的伶莞送来的,但是伶莞当时在朕身边那里都没去,也没给你送过什么药,你父后听了后晕过去了,现在正在主殿休息呢。”
花倾凤一听,想要坐起身,女皇连忙按住她,“你先休息,你好了你父后自然就好了,至于你父后说的那个人朕已经命令搜宫了,不过朕想大约是没甚么用的,见你也清醒了,大约她也不是要害你。”
花倾凤笑了笑,“若是要害儿臣,儿臣大约已经死了。”
女皇点点头,“你好好休息,病好之前就不要回王府了,不过住在这里始终不像话,你还是挪去你姐姐的住处罢。”
花倾凤一愣,“……儿臣还是回王府罢,住在姐姐那里恐怕惹人非议,与前朝无意。”
“你才刚醒,想这么多做什么?”女皇说道,“那些人便是没事也要说个长短,索性朕便给她们找个话题,不然她们也无事可做,你好好休息再不要多想了,朕已命人打扫出来,你就先歇着,朕再想个得力的人跟着王婿一同侍疾才好。”
南宫辰傲在一旁跪着不言语,花倾凤淡淡的笑着,“母皇不必担心,他能照顾了孩儿……”
“虽然能,但是朕的意思,你也就别管了。”女皇拍拍花倾凤,“你好好休息。”
说罢站起身便走了,地上的人跪着送了女皇,南宫辰傲才站起身,“你去看看父后怎么样了。”
“王爷,这个是方才父后晕倒时掉的,臣怕王爷想要就偷偷留下了。”南宫辰傲从袖子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玉小瓶子放到花倾凤手中,花倾凤拿过瓶子,“你去吧,我看看。”
南宫辰傲离开后,花倾凤才举起瓶子细细看着,半响露出个笑容,勉强坐起身子,“拿纸笔来。”
身边的侍官连忙端着笔墨纸砚走过来,花倾凤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折好,“你去取个信封来。”花倾凤笑道,侍官将东西放在脚踏上转身离开,取了信封回来,花倾凤将信纸放到信封里,用红泥盖了自己的章,刚抬头看见南宫辰傲回来,“父后怎么样?”
“回王爷,太医看了,说父后是一时惊吓以及长时间的劳累,昏睡过去了,醒来便无妨了。”南宫辰傲回道,花倾凤点点头,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南宫辰傲,“你交给凌月茹,让她送到北方客栈,亲自交到掌柜手中,就说是我送的,她自然知道该给谁。”
南宫辰傲接过信封,看了看花倾凤,微微低头,“是,臣知道了。”花倾凤笑了笑,“你去吧,左右我也乏了。”
南宫辰傲微微鞠躬转身离开,出了宫殿青槐走上来看着南宫辰傲,“主子……”
“……你去告诉凌月茹,让她送完信来宫里罢,这里少不得她。”南宫辰傲将手中的信给了青槐道,青槐拿着信看着南宫辰傲,“主子为何不问问这信是给什么要紧的人?王爷才醒来就想着给人送信,怎么也不问问主子在这里照顾了多少天,受了多少惊吓吗?”
南宫辰傲侧头苦笑,“有什么可问的……我之余她,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快去罢,别耽误了她的事。”青槐收好信,行礼后转身离开,回头看了一眼独自站在宫殿前的南宫辰傲。
主子,不知你现在可有为当初的选择而后悔?若是一早忘了太女殿下,如今和王爷又岂是如今的局面?青槐清秀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担忧,不知他家主子将来如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