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砚齐有记忆时,钟家除了保姆之外就没怎么有女人的身影出现。
母亲当年是外市农村考进城的学生,在虹城大学念书,偶然和钟国强相识。他们没多久便谈起恋爱,甜蜜了好一阵子,然后钟国强安排她毕业留校,在后勤部门寻了份闲职,开始相夫教子的日子。
那时正是钟国强拼事业的时候,几乎每晚都要应酬,喝得醉醺醺回家。很快两人就开始分房睡,最终在钟砚齐三岁时办了离婚手续。
分道扬镳仿佛早在一开始就有了定数。
钟砚齐对母亲的印象不深,勾勒的很大一部记忆都是源于父亲的讲述。离婚之后,母亲和虹城大学艺术学院的一个老师出国定居,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过联络。
他们这个小圈子混在一起长大的人,没几个是家庭美满的,所以这件事给他的伤害不大。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他六岁那年。
当年seabed还不叫这个名字,老式的夜总会没有转型,里面有流水线一样坐台出台的小姐。
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的钟砚齐常常想,钟国强有钱有势,年轻时长相也算得上英俊,却偏爱在垃圾堆里找女人,跟人上一次床就动了那颗“凡心”,把人领回家里。要不是遭到爷爷阻拦,并且碍于他在中间夹着,钟国强怕是能直接被哄进民政局。
一开始她是温和并且小心翼翼的。和别的坐台女不一样,她没有烟熏大浓妆或者暴露的衣着,整个人打扮得都很清纯。第一次见面,她穿了个青色花格裙子,走起路来裙摆翩飞,活脱脱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
“你就是砚齐吗?”她蹲下来,和他平视:“你好。”
那个时候钟砚齐不过6岁,或许因为缺少母亲陪伴,潜意识里对女人有着没有距离的亲近感。
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瞳孔晶亮:“你就是我爸找来的姐姐?”
钟砚齐记得她羞赧地低头笑了下,说:“你要叫我阿姨才可以。”
她顺理成章地住进来,也不再“工作”,只负责照顾他俩的起居,然后满足钟父的性需求。
钟三爷已经退下去,把事业全权交给钟国强打理。彼时他三十六岁,正值壮年,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和爷爷不住在一起,所以偌大的家有时只有她和钟砚齐两人,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刻。
钟砚齐在外面发疯打滚之后回家,迎接他的不再是冰冷漆黑的客厅。她很体贴细致,真的在履行一个家长的义务,会给他洗衣服做饭,还会带他出去玩。
那一年钟砚齐十分快乐,并且越来越依赖家里的这个新面孔。
所以在事情偏离轨道时,一个七岁的孩子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钟父在家的时间太少,她几乎把他当做透明人,与此同时,对钟砚齐的控制越来越极端。
逐渐地,钟砚齐回家晚了会挨骂,把地板弄脏了也会挨骂。女人的掌控欲和独占欲变强,她开始严格规定他出门和回家的时间,不准他锁门,要随时能进到卧室里。
学校布置日记任务,钟砚齐自己买了个密码本,却总在放学回家后看到那个本子大刺刺地平摊在书桌上。
小孩子有了隐私意识,如小牛一样愤怒地找女人表达不满。
她蹲下来摸摸他的头,说:“阿姨很伤心,因为砚齐对我有了秘密。”
她温柔笑着,眼角泛光,唇角扯起柔和的弧度。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乖孩子,你对我不应该有任何秘密,对吗?”
钟砚齐懵懂地听着。
老师没说什么叫隐私、什么叫尺度,父亲和爷爷也没告诉他,那阿姨说得就是对的。
阿姨不会骗他,只会对他好。
小男孩发育晚,钟现齐虽然在同龄人中算佼佼者,但个头还是丁点大。
女人逐渐变本加厉,事情开始走向失控。
她偶尔会摸摸钟砚齐的头,接着手越来越向下去。有时会在他的胸脯上流连,有时也会亲亲他的脖颈。
“阿姨,我痒。”
钟砚齐本能觉得这样的动作过于亲密,开始抗拒。
“没事,乖孩子,阿姨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喜欢。”
“你喜欢阿姨吗?”
她这样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任由黄昏的光线将她的瞳仁也映成橘色。
钟砚齐没有说话。
这样的女人让他本能感到害怕。她是平静而幽深的,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撼动她的坚定。
*
那一晚钟国强又在外面喝酒应酬,保姆打扫完卫生就离开了,家里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吃着饭。
“砚齐,等会吃完跟阿姨玩个游戏好吗?”她看向他。
钟砚齐把胡萝卜挑出来,一块块摆在桌子上,排得整齐而对称。
闻言,他笑着说:“好啊,阿姨,我们玩什么?”
“保密。”她再次温柔地揉揉他的头,捏了下软乎乎的脸颊。
吃过饭,钟砚齐在屋里写作业,等着女人来找他做游戏。
卧室门当然是大敞的,她说过在家里不准关门,那是不亲密、不爱的表现。
她洗过澡,穿着一条红裙子,两根肩带纤细,颤巍巍地挂在肩头。下摆只到大腿中部,一走一坐间随时都要卷上去一样。
钟砚齐有了懵懂的性别意识,但又说不明白奇怪在哪里。
他只知道,阿姨喜欢着素色衣物,之前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裙子。
“来,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