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系督军这样的大人物，手握兵权，镇守一方，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平日行走在燕京城，哪个人不是逼供逼近，叫上一声大人？
就是家里养的狗见了，也得摇一摇尾巴。
凌启瑞第一次光临段家，觉得没受到应有的重视，摆摆面色，马永祥倒也十分理解。
更何况，他身为段浪的管家，被人摆摆谱，那是很正常的事。
“公子劳累了一天，刚睡下，凌督军要是不介意，里面泡了上等的好茶，咱进去再谈？”
马永祥说着，缓缓打开了段家的大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然而，凌启瑞看到里面黑漆漆一片，立刻就想到了布朗特伯爵在段家艰难逃生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马永祥那笑容可掬的模样，都觉得是阴险狡诈。
“凌督军？”
马永祥见凌启瑞像傻子一样，目光呆滞，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凌启瑞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我此次前来，是带着袁大帅的密函来的，段督军不亲自出来迎接，那是藐视皇法，枪毙的大罪！”
妈的，还管家想骗我进去？
我才没那么傻！
凌启锐心中如是想，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马永祥也不好多言，应了一声，转身就回了段家。
当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段浪，段浪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凌启锐，上次入宫的时候，就说了他不少坏话，这次来到他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
“管他是谁，不进来就别进来了。”
段浪一摆手，吩咐道：“出去你就说我睡着了，叫不起来，他喜欢就进来喝茶，不喜欢就明天一早再来找我！”
大家都是督军，在他面前嚣张什么？
虽然段浪这个督军没啥实权，那好歹也是袁大帅册封的。
权力咱先不说，最起码面子不能丢。
“是！”
马永祥退了出去。
段浪则是托着下巴开始思考了起来。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凌启瑞三更半夜带着一千兵马过来，肯定是自己买军火的事惊动了袁大帅。
得找个说法，拖住袁大帅才行……
说着，段浪又让马永祥换了个说法，自己则是转身回了房。
门口，马永祥跟凌启锐说，段浪正在洗漱，让他稍微等一等。
如此，凌启锐也不好发作。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段浪也不见踪影，凌启锐便不满了。
“这段督军，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洗把脸要多久？”
马永祥讪讪一笑，说再去催催。
不一会，马永祥出来汇报，说马上就好了。
可是，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段浪依然没有踪影。
这一次，凌启瑞是真生气了。
他一把提起马永祥的领子，用枪指着马永祥的头，冷声道：“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耍老子，活腻歪了！”
马永祥被吓的冷汗直流，连声求饶：“督军饶命，我哪敢骗你啊，公子真在洗漱！”
“赶紧再去一次，再有个什么事，我请你吃枪子！”
凌启锐冷哼一声，让马永祥再去一趟。
要是平常，凌启锐可没这么客气，但是段家就是个龙潭虎穴，他不敢自己去，只能让马永祥这个管家去了。
至于自己带来的小弟？
更别想了，恐怕踩进去还没见到段狼，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是是是！”
马永祥转身回府，“哐当”关上了大门。
大门里，马永祥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模样，悠闲地坐下来，笑眯眯地喝起了茶。
在他身边，还有段家的领军人物，老黑云。
“这年头，督军脾气真大，咱家公子也是督军，凭啥让公子亲自迎接他！咱就该这么晾着他！”
老黑云笑得灿烂，就连燕京城过年的烟花，都比不上他的笑容。
以前他在威虎山的时候，这些督军来招安他，就给个连长啥的糊弄他，现在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老黑云，话可不能这么说！”
马永祥眉一瞪，佯作教训：“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在叫公子，只是公子睡着了，我们叫不起来！”
“对对对！公子日理万机，好不容易休息得早点，睡得太死了！”
老黑云连连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门外的凌启瑞在焦急地等待着，来回踱步。
眨眼就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身边的副官都看不下去了，凑过来说道：“大哥，段浪这小子把你当猴耍呢，要不要兄弟们找几根攻城木过来，闯进去把他带回去！”
“你特么煞笔吧？”
话一出，凌启锐看副官的眼神，就像看制杖一样。
真那么容易，他还用留在这门口等？
“要不是看你是三姨太的弟弟，我一枪把你给蹦了！”
凌启锐一巴掌抽在副官的头上，没好气骂道。
副官心里那个委屈啊。
平常他们去到哪，别人不得叫他一声官老爷？
现在倒好，十二月的天，冷风吹得呼呼声，却愣是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
换谁心里没脾气？
“那咱们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副官捂着头，愤愤不平地说道。
凌启锐看了一眼紧紧关闭的段家大门，终究是没有勇气推开门。
他冷哼一声，跳上车离开了段家。
等回到大帅面前，他就说段浪这小子在家里准备着兵器，准备发动大规模战争，说不定是密谋造反。
那时候，他还不得死翘翘？
想到这里，凌启锐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今晚在这冷风中站了一晚，是要付出代价的。
车队轰隆隆地开走，没一会，段家门前就恢复了平静。
“就这么跑了？”
老黑云悄悄推开门，一脸不可置信。
据他所知，这凌启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跟他们这些山头的兄弟差不多，都是睚眦必报的主。
段浪给了他这么一个下马威，灰溜溜地走了，绝不是他们的性格。
“说不定那小子，心里憋着什么屁呢！”
马永祥冷笑一声，也不耽搁，转身就回了府，找段浪禀告情况——有公子在，马永祥是一点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