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看着在沙发上流成一滩泥,睡得正香的徐则,不住摇头。
有时想想,这人说他是老妈子其实也没错。
比如现在,他可不就是哪哪都要操心的老妈子。
替人盖好被子,转身欲走,腿却被什么东西实实在在绊住。
低头一看,不是徐则那货的大猪腿子,还能是谁?
“你又唬我是不是,你压根就没睡。”
徐则打完呵欠,眼睛掀起一条缝,懒洋洋开口,“徐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懂不懂?”
“狼来了知不知道?你次次这么糊弄我,小心有一天我真不给你盖被子。”
“你不给我盖,我就......”
江停等半天,“就”字之后的内容也没冒出来,彻底熄了火,反倒是他的腿,又被一阵密密麻麻的瘙痒盖住。
低头再一看,还是徐则那货,从被子底伸出一只大脚来,钢管舞者附体,贴住他小腿就是一番细细厮磨,比瞧见许仙的白娘子还妖娆,还能转。
认识徐则之前,江停还没这世上有人和袜子是天生死敌的概念。
比起故意找茬打架的刺头,徐则对袜子显然更不能忍,穿鞋不穿袜,鞋磨脚也不穿袜,睡觉时候更别提,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肌肤相亲......
江停不知道这词怎么从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或许是因为那只脚丫太凉,又或许是因为那脚丫太软,又或许......
好吧,他实在想不出更多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对徐则此次身体触碰反应如此之大。
徐则:“......”
沉默不过三秒,一阵哈哈大笑响起,一声接一声落在地上,砸出十分响。
少年笑声爽朗畅快,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不是,姓江的,你抖什么啊?”
“......被你恶心的,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那我可得多送你几份恶心。”
江停:“......”
被恶心是他的宿命,他了解。
徐则彻底玩上瘾,使劲绊住他,不让他动分毫,然后对他施以残酷脚刑。
“嘿嘿嘿,小停停,没人救得了你。”
标准小地痞发言,一般地痞说完这种话,主角肯定立马登场。
巧合的是,徐则话音刚落,QQ特别提示音还真响了。
这提示音,是他老姐无疑。
“我今晚回家。”
言外之意,他可以从小江那里滚回来了。
“OKK!亲爱的老姐,为了迎接你回归,我准备把小江绑过去,给你炖鱼汤喝。”
江停:“......”
谁答应了?
然而,他最后还是去了,不仅去了,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除了徐则讲的鱼之外,他又买了一只烧鸡和烤鸭。
“小江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像拜见公婆的新媳妇?”
徐家门口,徐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停顿住,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像。
歌词不是都说了,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了个胖娃娃。
鸡鸭都全乎了,这胖娃娃也不能落下。
徐则不知大祸即将到来,还在那边可劲笑,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江停卷入胳肢窝。
“行,我要是上门小媳妇,你就是胖娃娃。”
失策,实在失策,他怎么忘了,江停这厮也是个阴险狡诈的。
正欲反攻,面前大门却是开了,徐立轩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飘过来,当场把气氛从极乐堂拉回修道院。
“回来了。”
徐则收起笑脸,嗯一声,心中默念我是正常人,不能跟阴晴不定老大哥计较。
进来屋里,徐则才明白他哥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
一切事出有因,坐在沙发上,膝盖处高高挽起,露出两个对称纱布的不是徐乔又是谁。
徐则支哇一声,扑到他姐旁边,挤走阿福。
“姐,咱俩才一天没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徐乔泰然自若,拿出一早想好的完美说辞来应对。
“没什么,就是昨晚下楼,没注意,踩空了。”
徐则对这个解释,还真没什么好怀疑的。
首先,他姐有轻微夜盲。
再次,梅子家住三楼,那居民区有些年头了,尤其是楼梯处,磨损不少,时不时就要缺个角,少个口,晚上走一遭,就跟开盲盒一样,随机产生几个伤口,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儿。
“你告诉我那阶楼梯绊的你,回头我替你去揍它。”
徐乔无语,翻个白眼,这人拿的还是当年她哄他那套。
屋子好不容易有点笑声,阿福不舍得插嘴打破,顶着徐立轩阴鸷投视,自己去厨房忙活了。
即便在厨房,背后阴鸷打量依旧实质无比,如影随形。
换成以前,阿福可能还会感到伤心或是难为情,觉得是不是自己那里做得不好或是自己后天缺陷惹人嫌弃,但今非昔比,尤其在老奥托言传身教一课之后,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爱的,敬的是徐乔,还有乔乔心心念念的徐则。
至于徐立轩,他不把他放眼里,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