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每讲一句,阿福的呼吸便清浅一层。
她讲完,他的呼吸也跟着停止,表情岌岌风起,像过万重山,又过了千千万万遍人声鼎沸。
“乔乔,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我做你男朋友了?”
“不是同意,是请求,我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阿福猛地点头,恍然大悟的模样叫徐乔欣慰又心酸。
下一秒,少年捏住自己脸颊。
徐乔:“......”
阿福使劲扭了自己好几下,确定不是梦之后,浑身上下才活泛过来,万物消融。
阿福笑起来是极好看的,温暖又锐利。
“乔乔,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嗯,你是,而且这梦你还得做一辈子。”
阿福嗷呜一声,抱住徐乔,“乔乔,我在和你做一样的梦欸。”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这话把徐乔臊出个大红脸,她强装镇定,“没听到算了,下次再讲。”
“哎呀,乔乔,我听见了的,就是还想再听一遍,你再讲一遍好不好?”
一米八几大高个,一边抱着你,一边使劲往你怀里蹭,软语连连,徐乔不知道别人能抵抗多久,反正她当时就投降了。
“阿福,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愿意,我愿意,特别特别愿意。”
有一便有二,接下来,阿福时不时就会缠在徐乔身边,让她再重复一遍。
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然后又会有新的一次请求打破这所谓的最后一次。
徐乔几乎成了“愿意”机器,这辈子的愿意,今日都要讲了一大半。
早上十时,这种“你愿意吗”“我愿意”的良性循环被姗姗来迟的奥托父亲打破。
徐乔对这位老奥托的印象尚可,老奥托是很标准的精英,谈吐有度,进退风雅,体型中规中矩,全然不似奥托那般放纵,不过父子俩五官太过肖似,一个XXXXL一个M,外人实在不难看出,这XXXXL是由谁限量产出。
看见来人,阿福脸色很快冷下来,晦暗与阴沉霎时爬满脸庞,死死把徐乔护在身后。
老奥托看起来歉意与诚意满满,跟在身后的黑服小哥手中补品堆成山。
“徐小姐,容我代犬子向你说声道歉。”
白手起家的富翁创业攻坚期往往与其儿女性格成型期相撞,这就导致他们对自己的儿女疏于管教,待到有心有力想再管教之际,孩子翅膀大都硬到无法纠正。
老奥托没能逃得了这种富翁怪圈,小儿子是个不学无术,裤裆埋在女儿香里的纯种色胚,什么嗑药、猥亵、强迫女孩,都是家常便饭,老奥托每日除了做生意就是给这个败家子擦屁股,只是没想过,这混种在自家犯浑不够,广交会也敢。
说完自己老父亲艰辛史,老奥托擦擦泪,递给护崽阿福一张支票。
“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徐乔并不接,而是直接就着阿福手腕,把那张犹泛体温的支票推了回去。
“奥托先生,我不需要这个,我要求只有一个,奥托必须向我当面道歉,除此之外,我不接受其他形式赔偿。”
“我不报警,不请律师,只是要您儿子一个个道歉,不过分吧?”
老奥托表面点头如捣蒜,嘴里说着当然不过分,心底却是泛起一片骇浪,这女孩,比以前那些个都有脑子。
支票?不过鱼饵罢了,只要她敢收,他的律师就能以敲诈勒索罪起诉她,到时候,别说讨个公道,双手不戴监狱发的银手镯就是祖上积了大德。
老奥托一面遗憾,一面又觉得这孩子实在聪明,五味杂陈中,带着那堆黑西服还有补品原路返回。
确定老奥托在眼前消失无疑,徐乔才将手机录音键摁下暂停。
这只老狐狸和猪头奥托,一个比一个难缠,前者更是想以私了道歉为名行倒打一耙之实。
身份越高,越在乎名声,老奥托如果是国人,她肯定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暗杀。
为什么这些富二代权二代们就不能向易峥学学,同样站在金字塔尖,人就能洁身自好,不主动惹事,而他们恨不得把我爸是XXX写在脸上。
不过,那个都没眼前人好。
阿福目光灼灼,眼眶正中镶两枚泪珠。
“乔乔,我向你保证,昨天那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那种事儿?你以后都不要看着我睡觉了吗?”
徐乔故意逗他,效果不甚显著,阿福不接梗,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他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受伤。
人的成长和蜕变很多时候,都是一瞬完成的,恰如秋蝉脱壳,最脆弱之际亦是变强开始。
阿福之前对钱权认识颇浅,只知道自己要挣钱,好带乔乔、奶奶和徐则走。
至于挣多少钱,他并没想过。
老奥托的到来,赤裸又现实,揭开社会潜规则一角。
有钱有权,是真地可以为所欲为,能把受害羔羊装饰成做坏恶狼,受害羔羊要想保全自己,就得一直无害到底,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读懂老奥托最后投掷过来的眼神,挑衅又得意。
别人说得没错,他阿福就是个傻子,傻到今时今日才明白有钱多好,有好多好多钱多重要,有钱才能护住心爱与珍爱。
总有一天,他要拿钱砸在老奥托脸上,让他诚诚恳恳,毕恭毕敬对乔乔说一万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