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盏有些气性,当即准备站起来反驳,却被连城按了下来。
“桥盏,和这种人,没必要争辩。”
“况且,我们刚来这里,势单力薄,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对方起冲突。”
陆桥盏虽然不快,但还是很听连城的话,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坐下来喝闷酒。
可这蒋公子,明显有些喝高了,他拿着酒杯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将酒杯抵在连城的嘴边。
“来,喝了。”
连城是不能喝酒的,他沾酒就醉,所以大多数时候,对方邀请他,也是给他准备的茶水之类。
可这个蒋公子明显就是有意针对,他举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连城。
又一次抬高了音量:
“怎么?不给我面子?”
“给我喝。”
连城微微皱了皱眉,摆摆手道:“蒋公子,我确实不胜酒力,我的朋友们都知道的。”
蒋公子立刻就恼了: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你今天不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改日,我让母亲去陛下面前谈论几句,别说状元了,我看你能不能进考场都是个问题。”
连城也有些恼了,但还是克制着说道:
“蒋公子若是需要我为令母作诗赋词,我倒是无碍,但若非要强迫我喝酒,自然是不行的。”
这个时候,场内很多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蒋公子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在京都,还没有人敢这么拒绝他,他一把抓着连城的手腕,将酒往对方嘴里灌去。
连城毕竟是个文人,身子骨有些若,偏偏这蒋公子算得上是五大三粗,压倒连城绝对不是问题。
他直接欺身上前,将连城用腿押着,然后捏着对方的嘴,往里灌去。
连城被呛的咳嗽连连,可一旁的欢呼声、叫好声却此起彼伏,一旁的陆桥盏和艾成毅想要挤进去,却被人众人拦着,根本进不去。
只能在外围,无助的看着连城被欺凌。
这连城生的一表人才,被酒灌了之后,脸有些红也有些狼狈,却让人看了有些欺凌的快感。
蒋公子趁着酒劲儿,忽然一把扯开连城的衣衫,然后嘴里高喊道:
“这么个清高儒雅的学子,要是衣衫破烂的出现在深夜街头,明天整个京都,会不会流传着一个香艳的故事啊。”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开始撕扯连城的衣服。
这个时候的连城,恼羞成怒,敲好摸到了一旁的一个铜酒壶,随后他扬起手,重重的砸了下去。
这个蒋公子也不知道是被砸晕了,还是喝醉了,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后脑勺上全是血。
一旁的家丁见此情形,赶紧围了过来,连城他们三人没办法,只能在混乱中不停的用手边的东西胡乱砸着,最终逃出了蒋府。
可事情并没有完。
第二日一早,连城便带着陆桥盏和艾成毅,前往京都的衙门告状,可事情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当年的县尹,在接到连城的状纸之后,却说让连城他们赶紧离开京都,那个蒋公子,好像被打死了,蒋家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又过了几日之后,坊间传闻说是蒋公子被医治了回来,但是放话说要连城他们这群人付出代价。
在知道连城受了欺辱之后,这文坛十君子,纷纷开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之不停的为连城想办法。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得罪了蒋公子。
他先是全城封杀连城,让他在京都没有容身之地,此时,连城的朋友们也不服气,各种托关系想要告御状。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蒋公子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些人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蒋家整的家破人亡,疯的疯,傻的傻,死的死,全部都被取消了科考的资格。
后来连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打算带着陆桥盏和艾成毅回到翼城。
至少在翼城,他们还有容身之所。
但艾成毅第一个拒绝,他表示自己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不去的功名是不会回去的。
人各有志,连城也不好强求。
看艾成毅这么决定,陆桥盏也要留在京城。
最终,落寞回去的人,只有连城一个人。
可很快,连城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这个陆桥盏,还在不停的为自己的冤屈想办法上诉,他家底还算殷实,为了给自己平反,不断的去联络各种官员。
连城给他写过几封信,要他赶紧回来,不要再滞留京城了。
那个蒋家,和当今陛下有关系,这状,根本就不可能告的响。
可这陆桥盏也是倔强,一定要为连城鸣不平,结果可想而知,他全家遭人报复,一夜之间被烧个精光。
陆桥盏回来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疯了。
自那之后,连城就断了去京城平反的心思,只想好好的守着陆桥盏,一起到死。
在他看来,他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人,因为他而蒙受冤屈。
连城讲完这一段往事之后,尝尝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你们刚说要帮我鸣冤,请问,这个冤,你们真的鸣的了吗?”
“我听闻,当今圣上对乳娘极其尊敬,蒋公子在某种程度上,地位几乎相当于皇室的王爷身份。”
“我实在不知道,这冤屈,究竟有几分的胜算。”
钟士林没有说话,但一旁的周继韦却开口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一个乳娘的儿子,竟然敢如此的肆意妄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放心,这件事,我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钟士林还是没有说话,眉头皱的很深。
“连城,你愿意带着陆桥盏,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连城没有说话,反问道:
“你们有几分的把握,能帮我伸冤呢?”
“过去那些人,已经死的死,傻的傻,现如今,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任何的证人和证词。”
“如果那个蒋公子反咬一口,我恐怕要被订上一个欺君之罪,这辈子都翻身无望了。”
这个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