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喜接过茶水,就递给了沈玉清,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的像一朵太阳花。
“玉清姐姐,你喝茶,我哥哥就是口不择言,你别当回事儿。”
【马达,就着损色儿,玉清姐的一腔好意全被他辜负了!】
【要不是我来了,他铁定被云歌迷的晕头转向,现在正在宋悠然的撺掇下正和家里闹得死去活来的呢!】
【啊啊啊,好气!】
【想到玉清姐之后想来帮他,还要看云歌的脸色,还要被云歌指挥着丫鬟打出去,我就想给我哥这个憨批一个大嘴巴子!!】
【我那么好那么好的玉清姐姐啊,为了给咱们家证实那书杯户部侍郎栽赃的罪名,为了救感染疫病的百姓……她是生生熬死、累死的啊!!】
【惟愿如君所愿……她到底死都想着帮我哥实现愿望!!】
【呜呜呜!太好哭了!!我可怜的玉清姐姐,俺来救你!!】
【我大哥我直接一脚踢飞八百米远,姐姐你看看我,我比我大哥对你还好!】
宋喜喜在心中哀嚎,沈玉清听不到,但她从宋由桓的口中知道,这位救了她的小姑娘,是他嫡亲的妹妹。
因此,沈玉清对宋喜喜不自觉多了三分好感,她犹豫了一下,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一抹微笑,竭力向宋喜喜表达自己的友善。
“多谢小姐。”沈玉清顿了顿,轻声说道。
而听了宋喜喜心声的萧承渊和宋由桓却是皆是一愣。
萧承渊眸光流转,看向宋喜喜的目光始终温和,只是心中多了三分思忖。
户部尚书的栽赃?上官济?
难怪,分明同宋子游交好,这位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富得流油,宋子游却是堪称两袖清风。
至于疫情……
喜喜这是,又窥见了他人的死劫么?
萧承渊的状态还算淡定,宋由桓却是如遭雷击一般,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他后退了小半步,慌乱用长袖遮住脸庞,对着萧承渊行礼致歉道:
“小妹,殿下还在此处呢,怎可如此随意?”他声音带着丝丝抖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害怕萧承渊的怪罪。
宋喜喜这会儿压根不想看见他,正要说什么,萧承渊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劳烦了。”
宋由桓脸色一僵,目光在宋喜喜和萧承渊之间来回转了转,却没有应下的意思。
宋喜喜觉得两人在打哑谜,沈玉清却是认真地接上了宋由桓的话:
“回少爷的话,师傅如今归隐山林,不再出世,玉清得他所学,受师傅指令游走世间行医救人,不问前路。”
说罢她又顿了顿,抬起清澈的眸子,扬起一张苍白的脸,继续道:“今日受伤是为意料之外,承蒙小姐和少爷所救,玉清无以为报,今后必会继续行医问诊,救济世人,以此相报于小姐和少爷。”
这话说的叫宋由桓喉间一紧,他指着沈玉清,好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
宋喜喜听着沈玉清这话,更是不由得瞪向了宋由桓。
【我亲爱的哥哥,我劝你好好说话!】
在宋喜喜凌迟一般的目光下,他落荒而逃,姿态狼狈不已。
记忆像是洪水一般冲破了封锁的闸门,在宋由桓的脑海中涌现。
那一年,沈玉清在外碰到了在酒馆前施针,救下一断腿孩童的沈邬。
沈邬行游世间问诊,收取银钱更是了了几文,偏医术高明,声名远扬。
来盛京不过三日,但逢出诊,周围便围了一圈又一圈人,无一不在称赞先生医术的高明,想要结交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看了好几日的沈玉清,仗着身量瘦弱,跌跌撞撞得挤到了人群的最前头,拉住了沈邬的衣袖,直言道:
“先生,您这医术传不传?”
跟着挤进来的宋由桓听得一愣,正要拉着沈玉清离开。
沈邬却是盯着沈玉清看了一会儿,而后大笑起来,掐着指头似是算弄着什么,最后竟然应下了这一话——
“传,就传你。小姑娘,你可愿随我修习这岐黄之术,日后行走江湖,悬壶济世?”
“可否能医骨救人?可否能助海晏河清?”小姑娘仰着脸,看着形容算不得体面的沈邬问得认真。
“自然,老夫我可是江湖人人称颂的神医哩!再说了,我们救得可是人命,没有人,谈的哪里的晏啊清啊的?”
沈邬答得很随意,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对着宋由桓拜了拜,“小公子,你这丫鬟可有身契?老夫与她有一段师徒之缘,不知……”
宋由桓想要拒绝,但沈玉清格外的坚定。
少女不通情欲,不体他人之绪,执拗的可怕,于是跟着沈邬一走,便是数年。
那时的宋由桓气得厉害,他不懂为何他当妹妹一般对待的人会因着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弃他而去?
他对沈玉清有怨,纵使是再缺心眼的憨憨也被伤了心。
而关乎沈玉清的记忆,就在沈玉清走后便不知为何逐渐的淡化,
以至于一别数年,他只是偶尔收到一包零散的银钱时会恍惚记起,自己好像救了一个人,这是那人给自己的报酬。
除此之外再未同沈玉清有什么联系。
现在再看,那时候的沈玉清……
可是为了他才跟着沈邬走的?
他从大火中被救了出来,虽然保了性命也不至于落了残废,却是经脉毁了大半,武学一道彻底荒废。
医骨救人,救的是他。
海晏河清,是他同她玩笑时说出的愿望。
她还为了帮他,被云歌打出去,死在时疫之中……
宋由桓趔趄的扶住门框,从前不知为何被他忽略的记忆,好像一下子打开了闸门充斥在宋由桓的脑海中,搅得他心神震动,神魂颠倒,几欲疯魔。
如若不是宋喜喜……
如若不是宋喜喜……!
他、他……可是真的会和云歌……?
妹妹是有神通预算之能,那是她看到的……是沈玉清和他……原定的命数么?
看着宋由桓脚步颇有蹒跚之态的走出去,宋喜喜挑了挑眸子,目光落在萧承渊的身上,道:“你吓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