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不欲听他多说,冲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回去同那柳氏说一声,这间铺子明日便落在她的名下,是她的私产。
她若当真能把这铺子经营好,周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可若是做的不好,那她以后名下也不用留什么东西了。”
天下哪有能拗得过儿子的母亲,见周承安实在喜欢,周母也只能无奈道,“她既然出身低,便从其他方面弥补,若当真是个好的,将来未必不能慢慢筹谋。”
听懂了周母话里的言外之意,周承安喜不自胜的对着她行了礼,便去芷兰院寻柳桑桑去了。
他一走,秦嬷嬷忍不住开口,“少夫人,那柳氏毕竟只是个妾,又是那样的出身,您何必……”
秦嬷嬷跟在周母身边数十年,周母未出嫁时,她是周母身边的贴身丫鬟,等周母嫁到了周家,她便成了周家的嬷嬷,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出嫁,只一心伺候周母,二人的关系最是亲近不过。
“她的确只是个妾,可承安却喜欢,罢了,儿子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多少也要护着点。
若那柳氏当真是个有能耐的,等她生下孩子再慢慢筹谋,未必不能抬为平妻,可若她是个没本事的,那便安心做个妾吧。”
“您别怪老奴多嘴,沈家煊赫,世子若想青云直上,还是要同沈家打好关系。”
周母叹口气,也是无奈,“卿宁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不得承安欢心。”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齐齐聚在了祥安堂。
沈卿宁将铺子的钥匙递给了柳桑桑,又把掌柜的喊来,把铺子的情况同她说了。
“这间铺子就在长安街上,从前经营的都是些胭脂水粉,每日的生意都很是不错,毕竟经营的年岁长了,贵人们也都愿意光顾。”
柳桑桑将钥匙接了过去,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多谢少夫人,桑儿一定会好生经营,必定不会辜负了夫人和少夫人一番心意。”
周母闭了闭眼,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反倒是沈卿宁笑着问道,
“既然进了周家门,便都是一家人了,桑姨娘不必如此客气,那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是做惯了的,妹妹可要留着?”
“不必,到时候从别的铺子拨几个人手过去便是了。”
不等柳桑桑说话,周承安就帮她拒绝了。
见状沈卿宁也只是笑了笑,周承安不信任她,生怕她留下的人会给柳桑桑使绊子。
可天地良心,即便她不想让柳桑桑过得好,但这铺子她却是实打实的想好好经营的,毕竟用不了多久她还得拿回来。
拿了铺子的钥匙,周承安又带着柳桑桑去选了几个得力的伙计,都是从他名下的铺子选的能干的。
“这几人你可放心去用,等明日我与母亲商量后,再选个知根底的掌柜过来,沈卿宁留下的人便不要了,以免她陷害你。”
柳桑桑面带惊讶不安,“桑儿瞧着少夫人是个好人,哪里会陷害桑儿?”
“你啊,就是心思太过单纯,若今日当真留下了她的人,她若是从中做手脚,把这铺子经营黄了,到时你该如何同母亲交代。”
见柳桑桑如此单纯,周承安心中恋爱更甚,
“桑儿,我知道你善良,见了谁都觉得是个好人,可那沈卿宁嫉妒我对你的心意,只怕什么腌臜手段都使得出来,你不可不防。”
闻言柳桑桑身影轻轻颤了颤,似是有些害怕,“桑儿都听世子的,我在京城无依无靠,只有世子一个亲人,我知道世子都是为了我。”
她轻轻靠在周承安身上,声音轻柔眷恋,迷得周承安心头一软,“等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再在母亲面前露了脸,到时便不必看沈卿宁的脸色了。”
他们二人忙着去铺子里,沈卿宁在凝香院也没闲着。
她仔细回忆了书中的剧情,书里说墨江死遁从昌安宫销声匿迹,但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在南朝国都躲藏两年之久,才趁着燕国来访之际,顺利逃回了燕国。
一想到他回去之后便迅速壮大势力,将南朝军队杀得节节败退,沈卿宁便有些心惊,要不将墨江找出来,护下她好不容易适应的地方?
她如今占着沈卿宁的身体,沈卿宁想维护的亲人便也是她的,惨死战争之中太可怜。
将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沈卿宁便将夕拾喊了进来。
“我名下的嫁妆,如今用着周家人的有多少?”
她忽然发问,夕拾却不见半分惊讶,只是依言道,
“少夫人名下有六间铺子用的是周家的管事,另有十八间都有沈家人在里头当差,田产庄子里,也都有沈家的人。”
沈卿宁刚嫁进周家时,周母美其名曰她年纪小,不精御下之道,未免手底下的人偷奸耍滑、监守自盗,便将沈家给她带去的管事伙计,全都换成了周家人。
那时她刚穿来不久,成日里听着沈卿宁的灵魂围绕着她哭哭唧唧,每日烦不胜烦,便是知道周母此举有些深意,却也懒得追究,便留下了许多祸患。
“罢了,那铺子找人先看着点,由着他们折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剩下的那些嫁妆。”
“铺子和田产里头,到底谁是周家的人,让下头的人给清点个明细出来,记住,千万别让他们察觉。”
现下一个成收不少的铺子够他们盯一段时间,她得抓牢时机。
夕拾点了点头,似是猜到了沈卿宁心中所想,面上也不免带了几分慎重,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朝花都压低了声音,问道,
“少夫人,那从前还有许多珠宝玉器,都搬到了夫人他们房间里,这可如何是好?”
“我正要说这个事,只是当初这些东西毕竟是我做主给出去的,如今再想要回来只怕要费一番功夫,先给他们留着,横竖比起我要的那些,这都不是值钱的玩意。”
当初周母用各种理由从她嫁妆里拿了不少东西,要不瞧上了她那套黄花梨木的家具,要不便是自己房里缺个白玉观音的摆件,沈卿宁便都给她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