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宁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了十安的声音,“少夫人,为防意外,还是我陪少夫人去吧。”
她回头,便见十安早已下了马车,正站在自己身后恭敬道,“青州虽繁华,但到底不是临都,若是被人冲撞了便不好了。”
青州确实繁华,只是这繁华又与临都有所不同。
原书中说青州原是古都,历经多朝,因而沈卿宁一进城门,便从沿街的古朴建筑里,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厚重之气。
一股不同于临都浮于繁华的厚重之气。
几人一路往城里走去,倒也瞧见了许多新奇的东西,沈卿宁看什么都新鲜,看见什么都想买下来,十安则沉默着跟在后头提东西。
等沈卿宁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下时,他手里早就塞得满满当当。
十安抬眼看去,却见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聚香楼。
“这几日忙着赶路,也没好好满足下口腹之欲,我瞧这间酒楼热闹得很,大家先进去吃饱了再说,也尝尝青州菜。”
说罢,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小二见她们穿着便知不是寻常人家,自然将人安排在了雅间。
十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便听沈卿宁道,“你们也一起坐吧,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家里那些规矩。”
生怕十安拒绝,朝花和夕拾早早地挨着沈卿宁坐了,一左一右,好似早就习惯了一般。
他顿了顿,只得在沈卿宁对面落了座。
小二上了菜,又贴心的给几人关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沈卿宁显然对这青州菜很感兴趣,不停地招呼三人多吃点,朝花和夕拾虽坐下了,可大多时候都只有盯着碗里的米饭,桌上的菜几乎是一动没动。
反观十安,他慢条斯理的吃着菜。
沈卿宁眯了眯眼。
眼下只等见顾听白了。
几人用过了午膳,从二楼雅间出来,正准备付账离开时,沈卿宁却听身旁传来了一道女声,带着几分惊喜。
“沈姑娘,你们怎么来了青州?”
沈卿宁扭头看去,果然是宋临窈。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劲装,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清爽,像是武将世家出身的小姐。
“家中在青州有些产业,这几日正是关键时候,我便来盯着。”
沈卿宁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又问宋临窈,“宋小姐又为何在此?”
“我外祖家原就是青州的,前些天我路过青州,在此小住几日。”
见沈卿宁付了账要离开,宋临窈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拉着她到了一旁没人的地方,小声问道,
“沈姑娘,太子殿下如今也在青州,你可见过了?”
沈卿宁故作惊讶,“这倒不曾,只是殿下身份敏感,宋小姐此事可千万不能再跟旁人提起,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这是自然,我不过是见了沈姑娘想起当日,与太子殿下和沈姑娘一起相识,这才说了一句罢了,沈姑娘放心,若是对着旁人,我必定不会多嘴。”
“哪里用的着如此,”沈卿宁被宋临窈要发誓的模样搞得哭笑不得,忙将她的手扯了下来,二人就此也亲近不少。
沈卿宁在青州街头逛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三人去了驿馆。
见他们回来,周承安铁青着脸,“沈卿宁,你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白了他一眼,沈卿宁也不惯着他,又道,“那按照世子的意思,自打公爹去后,整个周家都是婆母自己一个人撑起来的,这可是婆母抛头露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周承安瞪着她,骂道,“我父亲去世,母亲没有办法才如此……”
“沈卿宁,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敢咒我!”
周承安暴跳如雷,“瞧你平日在母亲跟前原来都是装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母亲。”
沈卿宁理都不理他,只是对着一起来的人手吩咐道,“准备一下,晚上便行动。”
说完她便带着朝花和夕拾回房间休息去了,只留周承安一人冷遇。
但这次跟着来的都是沈家的人,即便他心中再有不满,却也不敢对沈卿宁做什么,下定决心等回了临都就去找周母告状,然后休了沈卿宁。
到了晚间,众人用过了晚饭,沈卿宁便带着二十人去了曹瑾的住处。
周承安知道此行是为着曹瑾而来,到了此时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去,“桑儿对这个表哥可依赖的很,若是被她知道是我亲手抓了她表哥,以后怕都要恨我,还是你去吧,你去最妥当。”
而后出门去了青楼。
沈卿宁在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直接带着人走了。
不捉了曹瑾,自己心底那块大石头便落不下来,沈卿宁脚步飞快,倒将有功夫在身的护卫看的目瞪口呆。
曹瑾带着不少值钱的东西逃到青州时,生怕那些物件会引起旁人注意,暴露自己。
因而这么多时日过去了,他带出来的东西全都带在身边,一件都没干典当。
可那么多东西到底却又不好隐藏,客栈人多眼杂,他没有办法去住客栈,只能在青州城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干脆租了一间院子。
沈卿宁到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屋子里却不见亮光,也没有半点声响。
沈卿宁压下心头的烦躁,对着护卫们吩咐道,
“他眼下应当还没有回来,大家打起精神,务必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把他捆了带回去,到时候我一定跟二叔说好好犒劳你们。”
众人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曹瑾晃晃悠悠的进了巷子。
他应当是喝了酒,不仅走起路来不稳,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侯府又如何?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一个小百姓耍的团团转?”
“凭什么……他们这些人就这么好的命,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而我却只能卑躬屈膝,见了他们还要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