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宁无奈看他一眼,“哥哥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既然帮了你,便是我的恩人,我自会护着他。”
“正巧我院里还缺个跑腿打杂的,你可愿……”
“我愿意!我愿意的!”
不等沈卿宁说完,那门房便又跪在她跟前,连连叩头,那模样生怕她会反悔。
沈卿宁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夫人,奴才名唤曹鹏,今年十七,一直在门房当差。”
他三言两语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个干净,看着确实是个憨厚老实的,沈卿宁便拨了她去凝香院伺候,自己则拿了东西直接去见周母。
周沐嫄交给自己的东西,自己仔细查看过,确实都是一些寻常器物,虽说名贵却也不惹眼,便是摆在前厅待客,只怕也不会有人发现这是宫里出来的。
周沐嫄旁的不说,却是个孝顺的,进了宫也记挂家中老母,对周承安更是恨铁不成钢,专门给周承安写了封信,那信沈卿宁不曾拆开,但想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周母接过东西,一一细细的摩挲了半晌,才吩咐秦嬷嬷开了私库,将这些东西收起来。
“难为她了,在那样的虎狼地,家里却半点忙都帮不上,还要她操心家里。”
“婆母,大姐生怕婆母担心,再三交代儿媳一定要跟婆母说清楚,她如今得了宠,日子比从前不知好过了多少,让婆母不必担心呢。”
周母拍了拍沈卿宁的手,因她这几句话欣慰不少,又说起沈家于周沐嫄得宠一事帮过许多忙,周母更是感激。
“家里家外幸有你操劳,嫄儿在宫里也多亏亲家从中周旋,可恨那混小子却是个不懂事的,竟不懂得珍惜。”
周母说着叹了口气,倒像是对周承安所为很是不满的模样。
可沈卿宁笑容不见丝毫破绽,“婆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今既为周家妇,操持家事本就是我分内之责,长姐得宠依靠的也是她自己,说来说去都跟沈家没有关系的。”
“你呀,实在是懂事。”
沈卿宁又陪着周母说了会话,才起身离开。
可她刚到凝香院,便见朝花一脸慌张的站在院门前东张西望,见她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墨大人来了……”
沈卿宁闻言抬头,果见墨江正施施然站在院子中央,正含笑看着自己。
她倏地红了脸,心跳也快如擂鼓,可在墨江的注视下,她也只能收敛情绪,抬脚进了院子。
“沈大人一切都好?”
沈卿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沈维行。
“大哥一切都好,劳墨大人记挂。”
闻言墨江有些不赞同的蹙了蹙眉,“都说了,你不必同我如此客气,怎的又叫上了墨大人。”
沈卿宁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礼不可废。”
她一句话,将墨江好容易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
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墨江才开口,“好一个礼不可废。”
短短一句话,他开口却好似带了自嘲,听的沈卿宁心下一慌。
墨江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今日来此,本是想同她商议,如何帮着她同周承安和离。
周承安对她并无半点男女之情,她从前委屈自己待在周家,为的便是减少顾占朝对沈家的猜忌,这才选择了低嫁。
如今沈卿鸢嫁给了顾听白,沈家早已成了坚定的太子党,顾占朝对沈家的疑心也早已消除,她也不必在受这样的委屈。
沈卿宁不知他良苦用心,只是忽的想斩断同墨江之间的感情。
在临安城里,二人接触密切,几乎成日都聚在一起,也正因此,她才有机会看清自己对墨江的感情。
并非是对寻常朋友或者合作伙伴的感情。
她对墨江,是男女之情。
可沈、墨两家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是武将之首,莫说是顾占朝,南朝其他世家也绝不会允许两家结为姻亲,何况她一个再嫁之身,如何配得上墨江。
故而她方才,才狠下了心,说什么礼不可废。
“礼不可废。”墨江又喃喃重复了一遍,而后轻叹口气,“罢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闻言沈卿宁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疑惑不解,可不等她开口询问,墨江早已拂袖离开。
只留她和朝花愣在原地。
夕拾从屋里出来,见沈卿宁一脸茫然,她叹了口气,心里暗暗为墨江掬了一把同情泪。
她家少夫人什么都好,唯有在个人感情方面迟钝了些,只怕墨大人追妻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沈维行回京第二日,便由沈余贤安排进了翰林院任职。
此举不仅顾占朝,朝堂上其他朝臣也都议论纷纷,对沈家不屑者有之,好奇者亦有之,更多的却是暗暗猜测,不知沈家到底是什么打算。
翰林院虽好,但在翰林院中任职的却都是些刚刚高中的进士,沈维行外放三年,又进了翰林院,无论谁看都有些大材小用。
可不论沈家还是沈维行,却始终高深莫测,并未对外人说过半句。
时日一长,朝堂上对沈家的动向越发关注,就连顾占朝都亲自下令身边暗卫,对沈家增多关注,可沈维行到了翰林院后,日日按时上下值,当差时同同僚也没有太多私交,暗卫跟了几日,见他没有异常便去同顾占朝复命,就此也算揭了过去。
暗卫撤走的那日,沈维行便趁着当差,乔装从翰林院后门离开,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
酒楼包间里早就有人等着,见他进来忙起身跟他寒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墨江。
“沈大人风头正盛,想见沈大人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墨大人说笑了,朝中诸事繁杂,墨大人应当也了解,又何必挖苦于我。”
墨江忙躬身行礼,笑道,“沈大人回京不过两日,朝中对大人回京之事已是关注得很,若说这几日临都最要紧的事是什么,便是沈相独子进了翰林院任职,实在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