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听罢，面上都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江牧更是撇过脸，不敢看向这边。
“候，侯夫人，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这件事同齐、齐王府有什么关系。”江母梗着脖子狡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说得是应家传我儿患隐疾，弄得整个上京城都看不上我儿，这件事你们应家承不承认？”江母握紧拳头，再问。
姜氏有些发虚，看了眼林霜，却见对方面色淡淡。
林霜讥诮一笑，没有回应。
江母以为她们这是做贼心虚，嗤笑道：“那就不怪我儿打应兰了，若不是因为你们传这些，他现在怎么在上京城抬不起头，给应兰一巴掌算是轻的。”
“娘，他们害我至此，我要休了她！”江牧跟着附和，恶狠狠地看向应兰。
江母脸色微变，没敢接腔。
“牧儿，羞要胡说。”江老夫人斥他。
她虽对应家所作所为不满，但也只是不满，尚且不到要休了应兰的地步，毕竟与王府结亲不成，从前与江父熟稔的权贵也逐渐冷落他们，应家大房虽不袭爵，但到底与应家一门同宗，于他们来说，就算很好的门楣了。
“消息是谁传的重要吗，江牧难道真的就一清二白吗？”林霜把玩着桌案上的空杯子。
“你什么意思？！”江母问。
“江牧自身若什么问题也没有，齐王郡主又怎么会决绝地与他一刀两断？难道不是她发现江牧背地里做的烂事。”林霜表情玩味，看了眼江牧。
接着道：“还是你们认为郡主不辨是非，仅听几句流言就和你儿子划清界限？”
言下之意齐王郡主定然是使人给江牧诊治过，知晓他私生活混乱不堪才甩了他。
江母瞬间神色慌乱了几分，守孝期间本该戒色戒欲，可自家儿子自小被惯坏了，哪里能做到真的清心寡欲，他暗地里与院里几个狐媚子勾缠她早就知道，只要不闹到自家老夫人跟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瞧见。
江老夫人则是拧着眉头，似有不解。
林霜将茶盏推到桌案正中，接着道：“话说到这步所幸铺开了讲！江牧在江大人守孝期间与丫鬟纵情纵欲，以至于身子亏空，再者贪权忘义朝秦暮楚，编排流言中伤应兰，妄图弃她而就郡主。
此番行为一为不孝，二为枉顾礼道，三为品行德行有亏，单就这些，若是传扬出去，你们江家怕是在整个上京城都无立足之地，更严重者，从此与仕途无缘。”
她笑，看着江家人俱僵在原地，又道：“至于我应家女儿，苦守江牧三年，到头来却被退亲，我们应家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她沦为整个上京城的笑柄，她何辜？我们应家又何辜？”
言罢，只见江老夫人面色僵硬，转头看向江母，沉声问：“侯夫人说得是真的，牧儿他真的在他父亲孝期与丫鬟厮混？”
江母心虚地垂下眼，“就那么……几次。”
眼看江老夫人震怒不已，又小声解释，“那他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总那么憋着……也不是个事嘛。”
林霜暗笑。
这倒是，不过不能憋不能手动嘛，又不是非得犯戒。
江老夫人厉眸扫她，拐杖“啪“地打在地上，“怎么有你这么糊涂的娘！你是要气死我吗？！”
江母身子侧了侧，不敢与她对视。
“……祖母，”江牧还想上前狡辩，江老夫人恨恨瞥他，转头朝林霜和姜氏道：“亲家，也是我这个老太婆管教无方，才让孙儿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顿了顿又道：“怎么说这亲事已经结了，也是一家人，事情闹大也会伤到兰丫头，不如就这么算了，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必不叫他再做出对不起兰丫头的事。”
姜氏闻言，面色终于缓和下来，刚想应承，就听林霜道：“这就算了？当我们应家，我们长平侯府是这么软弱可欺的吗？”
“侯夫人，那您还想怎样？”江母不忿。
“你给我闭嘴！”江老夫人斥她。
江母被吼的身子一震，再不敢插口。
林霜看了眼姜氏，道：“嫂嫂顾念兰姐儿的处境，自然不好说什么。但有些话，我却不得不替她说开。”
她指向江牧，“若他敢当场立下血书，承诺日后待应兰好，予她尊荣，和她相敬如宾，反之若做不到，那就自负罪责自愿和离。若能这般，此前种种就此揭过，咱们还是好亲家。？”
应兰眼眶微红看过去。
江牧睨了眼她，面色不大情愿。
“这承诺可以，血书难免……”江老夫人欲言又止。
林霜笑了笑，“不写也行，那就和离。”
姜氏侧头看她，“弟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和离？！
林霜朝她摇了摇头，接着道：“只可能和离，不可能休妻！若你们敢休，我们应家就敢告到京兆尹，告上玉阙殿，势要你们江家全族付出代价！”
“侯夫人，我们不休，我们没说休。”江母被她气势骇到，当即摆手。
“那和离吗？”
江母看了眼江老夫人，随即摇头挤出抹笑，“也不和离，应兰乖巧懂事，能娶上她是我儿三生有幸，不和离不和离。”
林霜哼了声。
还算你们有眼力见，把柄在手，若是你们敢和离，非得让你们应家脱层皮不可。
“那就写吧。”
待江牧放下笔，捂住掌心，姜氏终于松了口气。
“进来这么久也没有送茶，真是招待不周。”江老夫人笑着招呼丫鬟捧茶上来。
林霜站起身，“茶就不必了，希望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江家替兰姐儿撑腰，下一次来，还望喝的是兰姐儿的喜茶。”
见江牧暗露不屑，她勾唇接着道：“若是再来一次，我们应家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她看向身后站着的自家小子，“你们几个听好了，兰姐儿嫁出去了也是你们的亲人，有人若是害她伤她，那就是打我们应家的脸，有骨气的就给我打回去，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