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怔了瞬，很快反应过来朝他走去，然而少年却垂下眼睫，吩咐身后下人推他离开。
林霜停住脚步。
“要我去同他说几句吗？”应珣开口。
林霜摇头，“你这个弟弟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他能自己想清的。”
跟着看向应珣，“有几日没有管你了，近日课业如何？”
“一切如常。”应珣随意回了句，接着皱眉，“府里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一桩接一桩，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林霜目带赞赏，“你倒是机警了不少，比之从前长进了。”
“您知道？”应珣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林霜笑了笑，“事情都撞一起了，叫我不多想都不行。”
侯府里头栖云轩的事还没解决，云居庵那边就起了火，应如是生死不明，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给她找事。
“那您打算怎么办？”应珣急问。
“这是个好问题，我得好好想想。”林霜接着向前走。
她现在确实很被动，敌人在暗她在明，她出老K，敌人直接A死她。
不过，只要是人为的，那就一定有突破口。
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密不透风的犯罪。
走了两步，她猛地回头，“你们几个没事干了吗？”
几个兄妹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
她指向应珣，“你，回去读书去，还指望着你考功名扛把子了。”
“还有你，“绸缎坊的活儿都学会了吗？跟王掌柜取到经了吗？”
“至于你，书看得无聊了，就玩儿去，小姑娘家家嫁了人有得你苦吃的，趁现在还在府里，多玩一年是一年。”
几人被她的话震在当场，还是应景先回过神，“那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虽说关系自小就不大好，可到底是同一个父亲，再说祖母还伤心焦急着，他们这么没事人一样，总归有些奇怪。
“那你们是准备哭丧着脸，同你们祖母一样守在前厅等消息？还是你们谁有更好的法子，能一下子把如姐儿找回来？”林霜抱手反问。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摇头。
“那不就成了，人我已经派去云居庵了，事情结论未出，即便你们着急也无济于事，所以，边做好手上的事，边等着。”林霜一一看过去，“记住情绪无济于事，日后你们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不要偏离自己的目标，脸上可以哭，心里可以难过，但是手不要停。”
“听明白了吗？”她问。
几人这才点头。
“好了，散了吧。”
兄妹几个便识趣地转身离开。
“对了景哥儿，这些日子注意点儿，特别是红袖织锦院那边，若是周安有什么动作，要及时通知我。”林霜叫住应景叮嘱道。
应景点了点头，“知道。”
林霜朝他挥手，“去吧。”
等人都走远，她的神色终于冷下来。
“夫人，咱们还去栖云轩吗？”元芳问。
“去，当然要去。”林霜侧身朝她吩咐，“不仅要去，我还要送份礼过去。”
……
栖云轩。
林霜踏进去的时候，崔姨娘正靠在床头。
阳光从床棱斜照进来，晕出的光打在她娇柔的脸上，加上病气所致人显得愈发的白且柔弱。
“夫人，您怎么来了？”一见到林霜，崔姨娘连忙撑在床榻上，想要起身行礼。
旁侧小丫鬟上前扶她。
林霜施施然在桌子边坐下，伸手朝她压了压，“病着就不必起来了，靠着吧。”
见林霜神色不似有异，崔姨娘细白的手指这才缓缓收回，小心地问道：“夫人，莲心……怎么样了？”
“她下药害你，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林霜端起小丫鬟送上来的茶盏，揭开轻嗅了下。
“不不不夫人，莲心在栖云轩伺候了我多年，妾知道她是很尽心的人，妾相信她定然不是有心想害妾的。”崔姨娘急声道。
林霜抬眼看她，“那依崔姨娘的意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崔姨娘搭在绣被上的手绞在一起，忐忑道：“……妾不知，说不准，说不准是有其他人想要害妾。”
“其他人？崔姨娘，你在栖云轩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会有谁想害你？”林霜面露惊讶，随即做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夫人我想要害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崔姨娘咬着下唇，满面的焦急。
“莲心是你的贴身丫鬟，若不是她害的你，就满院子的人都被换了我的人，不是我有心想害你，还有谁？”林霜哼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崔姨娘慌忙摇头，急得眼泪都要往下掉，“妾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妾方才只是想求夫人饶过莲心，妾愚钝，方才胡言乱语了，夫人不要生气。”
林霜放下茶盖，“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并不重要，换言之，哪怕我真的想要除了你，你能如何？”
崔姨娘怔愣住，整个人如被封入寒潭一样，只有眸光在隐隐颤动。
“开玩笑的，你别怕。”林霜忽而笑开。
崔姨娘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莲心你就别管了，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更重要。”林霜将茶盏往前推了推，站起身道：“你这院里的下人虽回来了，但少了一个秋茗一个莲心，也该给你补两个。”
“这是小福子和桃蕊，我院里的丫鬟，年纪小但勤快，就放到你这院里伺候了。”林霜点了点桌子。
外头进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得秀气玲珑，很机灵的样子。
“夫人，您太费心了，我这院里常日里也没什么事，这几个丫鬟够用了，还是让她们伺候您吧。”崔姨娘慌张摆手。
“崔姨娘，给你你就收着。”林霜声音转凉。
崔姨娘一听，抿紧下唇，再不敢推辞。
林霜哼笑，“你说，她们两个在你这栖云轩能待多久了？”
崔姨娘当即惶恐道：“妾……妾不知夫人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这两个人是我的人就行，若她们两待不住，那你……也不必待了。”林霜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去。
她一走，崔姨娘脸上软弱的表情立马一扫而空，她懒懒靠上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