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俏脊背嗖地一下挺得直直的，“对哦~”
“怎么样了？那林姑娘到底是什么态度？”元芳一把拉过小丫鬟，急问。
绿俏脸色登时变了，气呼呼道：“元芳姐姐，这林姑娘太不识好歹了，咱们大公子多光风霁月一个人，她凭什么还看不上了。"
"你是不知道，自打奴婢进了林家的门，这林小姐就没停过哭闹……”
“大前个闹绝食，前儿个跳池塘，昨儿个半夜挂白绫，闹得整个林府上下没一个安生……”
绿俏秀眉皱得死死地，咬牙切齿着继续，“今儿个更绝，就方才，奴婢偷溜过来这会儿，听说那大小姐拿着剪刀要绞了头发做姑子，说，说……”
“她说什么了？”林霜一把撩开帘子，看向小丫鬟。
绿俏吓了一跳，她以为就元芳来了，压根没想到自家夫人竟然会亲自过来。
“你倒是快说呀！”元芳推她一把。
绿俏回过神，眸光往下躲了躲，道：“她说谁不要命的谁嫁，反正她不可能嫁，就是这辈子去做尼姑都不会嫁。”
元芳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她侧头飞快地看了眼林霜，见她面无表情，又转向绿俏，“还说其他的了吗？”
“……还说，他要死……就自己去死，别想拖着她……”绿俏声如蚊蝇，边说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怪她胆子突然变小，实在是林霜散发出的气场太瘆人了。
她分明一句话也没说，甚至眉眼都没有动一下，但整个街角都仿若被冰封一般，就连元芳都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元芳虚咳了声，朝绿俏抬了抬下巴，“你先回去，别让他们发现了。”
绿俏忙不迭地点头，压根不敢瞧林霜的脸色，便一溜烟的跑开了，那模样瞧着比来时可利落多了。
待人走远，元芳翻上马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霜，觉察到对方已经缓和了情绪，松了一口气。
“夫人，奴婢真闹不明白，咱大公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也有学识，还洁身自好，从不在外头拈花惹草，是多少京城贵女的意中人啊，这林姑娘从前瞧着也乐意得很，怎么忽然就……就这么个态度了呢……”
林霜抱着袖炉的手缓缓上下动了动，一边眉梢轻挑，不紧不慢地道：“鬼晓得，小姑娘的心思没个定性，说不准怎么地打通了任督二脉，觉得珣哥儿也就那样。”
说着她自己哼笑起来。
其实若林晚棠是她自己的女儿，她还真不一定舍得将她嫁给应珣。
这小子虽然品性没问题，但在她看来，还是欠些火候，换句话说，还不够沉稳。
“又或者，小姑娘有更好的选择了？”她自言自语说了句。
跟着扭头吩咐元芳，“让绿俏注意着点儿，看看这林家最近有没有与什么人来往亲近，尤其是年岁相近，尚无婚配的男子。”
元芳眼皮一跳，忙应下。
雪下大了些，长街上已经浅浅覆了一层白，马车缓缓往前行进，穿过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一直到门口摆放着巨幅饕餮石像的楼前才停下。
元芳扶着林霜下了马车，守门的小子一见到她们，立时狗腿子一样上前殷勤地替她们拉开隔风的帘子。
“夫人，咱东家在上头等您了。”
林霜“嗯”了声，进去后避开鼎沸的人声和热火朝天的掷骰子声，上了旁侧楼梯。
一上到二楼，就见刀疤男肃着一张方脸守在门前，举止上还算恭敬，但眼底隐隐还带着几分不爽。
林霜心底冷哼，知道这小子搁这儿不服气，还记着被应景扇耳光的仇。
她抱手，眼皮往上抬了抬，示意他去开门。
刀疤男粗眉一拧，动也不动。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气怒，意思也明显，你自己没手，没手下吗？使唤我？
林霜也淡定，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却是她身后的南昭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扣住刀疤男的喉咙，将人重重撞抵到木栏杆上，刀疤男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半边身子已经悬在半空。
底下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梦幻里，眼睛里只看得见赌桌上的银子，耳朵里只能听到骰子相撞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头顶上方这一幕，自然也没人发觉异样。
南昭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刀疤男，好像手下掐着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截翠竹，一头牲畜，有种冷酷的无以复加的美感。
“不会开门的话，这只手不要也罢。”他说。
另一只手迅速捉住刀疤男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断。
刀疤男也硬气，除了一开始短促地“嘶”了一声后，额角冒出细细密密一层冷汗，愣是没再吭一声。
“怎么了这是？”正此时，门吱呀一声从内拉开，梅三娘携着香风走出来，一见此阵仗，忙看向林霜。
林霜勾唇浅笑，“没什么，我的人太护主，知道我不喜欢乱吠的狗，在替我调教。”
梅三娘微怔，旋即朝刀疤男斥道：“还不快向夫人赔罪。”
刀疤男明显听惯了梅三娘的话，闻言竟像被套上项圈的家犬，乖顺地朝着林霜垂下了头，“……对不起。”
“行了，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还是如此的话，我劝三娘你还是尽快把他送人吧。”林霜摆了摆手，南昭飞快地松开刀疤男，闪身到她身后。
刀疤男似乎是抬了一下头，林霜也没理会，直接跨步走到房中。
梅三娘瞥了一眼刀疤男，转身跟了进去。
一进去关上门，她道：“夫人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您何至于和他动气。”
林霜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斟了一杯茶，放到鼻尖嗅了嗅，才转向梅三娘，“他可不算粗人，他对你的心思可细腻着了。”
“什么？”梅三娘一皱眉，没大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林霜瞧她无知无觉的样子，也不打算戳破，喝了口茶，接着道：“你的外甥我可是帮你找回来了，你要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