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没等来侯府的人，倒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所以顾大人是去永州公干，顺道经过此地，恰好与我同宿一个客栈。”林霜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刻钟前坐到她面前的人。
顾阅川坐姿端正，面容沉肃，但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出他心虚不敢直视林霜的目光。
他点头，“是。”
林霜也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并不打算深问。
说实话，她很乐意同顾阅川交好，前提是他不要带任何虚妄地幻想，尤其是对方此刻含羞如逢春少女的样子，让她很出戏。
见林霜半晌没说话，顾阅川心里七上八下。
一时担心林霜气自己不告而遇，一时又心酸明明从前还是可以肆意亲昵的关系，现在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长平侯府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就我所知，你为了应家殚精竭虑，他们却这样待你，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他忽然捶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地骂。
却不想力气没控制住，茶盏里的茶水跳起炸开，幸好林霜往后避得快，否则非得淋得一头一脸，就算是这样，身上的衣衫也星星点点溅湿了。
林霜深吸一口气，看向顾阅川：“……”
顾阅川慌神了，连忙站起身满面通红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直到看到林霜清明无比的眼睛，才被惊醒一般，正了正面色，极慢地坐下身，“对不住，我只是看到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替你不平，一时失了力道……”
“顾大人。”林霜抽出袖兜里的帕子，随意擦拭了两下，淡声道：“我想……这不是顾大人应该关心的。”
“我——”顾阅川脸色微白，方才强自拢聚起来的气力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戳得稀碎。
“顾大人，比起你对我个人的关注，我更希望你能分点神在我们侯府身上，毕竟你也是应景的师父不是。”林霜将帕子叠得方方正正，不紧不慢地放到桌子一角，“听闻顾大人近日时常出入如意赌坊，下一回再去能在那个人面前替我们侯府美言几句，我感激不尽。”
顾阅川瞳孔迅速扩张了下，紧接着撇过脸，不自在地道：“我，我……”
“不用否认。我觉得顾大人的选择非常明智，事实上，也是我们长平侯府一直以来的选择。”林霜看着他，笑容清浅。
顾阅川犹疑般转头看回林霜，看了许久，忽然也笑开，“你总是让我刮目相看。”
“顾大人这是答应了？”林霜挑眉问。
“你知道的，你让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拒绝。”顾阅川说着，语气暗含无奈和宠溺。
林霜自动忽略他话语里释放的情义，道：“放心，你若替我们侯府作保，只会给你们带来好处，源源不断的好处。”
她的要求又进了一步，顾阅川自然听出来了，但对此什么话都没说，只问：“什么好处？”
林霜站起身，走到窗台边。
远处是鳞次栉比的瓦檐和树梢，再远点是灰蓝而广阔的天空。
“银子，还有声名。”她转身，直直看向顾阅川，“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你们最需要的银子，不久以后，还能替你们在朝中拉拢新人，树立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