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餐盘重重砸在桌子上,原本在吃饭的男人面面相觑,铁哥带着一群人站在边上,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迫于压力,他们起身让座,铁哥顺势坐下,张子防则从善如流地在他对面入座。
第六监狱真的变天了,原本人人可欺的小白脸摇身一变,成为这个监狱最风光的人。
将餐盘中最后一粒米吃光,张子防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轻声说,“走吧。”
晚餐后固定有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窗外天色已暗,洗衣房内,昏暗的灯光里,正传出阵阵哀嚎声。
赵老四几个早没了先前的嚣张嘴脸,他们鼻青脸肿,有的被抵在墙上,有的被按在水池,无一例外,都正在被一个或者多个人“照顾”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
张子防嗤笑出声,他悠哉悠哉地在一旁抽烟,眼里是复仇的快意。
不多会,铁哥示意他出去,递了个条子给他。
张子防疑惑,他打开看了眼,脸上难掩欣喜,他狠狠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夜色,嘴里喃喃,“太好了。”
张子防提交了假释申请,只要通过委员会的审核就可以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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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施申借着这次的事件立了大功,算是在申城站稳了脚跟,于是梁议员做主,以她的名义遍请申城名流举办宴会。
徐光华与徐静姝自然也受到了邀请,但是由于她“伤势严重”不能出席,故而让大刚代为赴宴。
夜十点,正是宴会过半的时候,徐静姝却接到了宴会主角的电话。
“……我在酒店后门,你能来接我吗?”
徐静姝诧异,“你怎么了?”
“你能来吗?能来吗……”
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徐静姝目光幽深,她看了眼夜色,“行,你别动。”
机车轰鸣驰骋在申城的主干道上,在酒店隐蔽的后门,徐静姝看到了她,她穿着露肩礼服,冷的瑟瑟发抖。
梁施申看到她,眼神亮了起来。
徐静姝摘下头盔浅浅一笑,“梁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梁施申却只笑,她提着裙摆向她走来。
徐静姝也懒得问,丢一个头盔给她,想了想,又将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穿上。”
机车再次轰鸣起来,梁施申侧坐着,紧紧环住身前人的腰。
去哪里?
她不说,她也不问。
最终,车子停在了砚荡山山顶,这里可以俯瞰申城夜景。
两人并排而立,长发随风飘摇。
本以为会一直沉默,梁施申先开口了,“好累啊小静姝,本以为长大就好了,但是好像并没什么用。”
徐静姝默默转头看她。
梁施申幽幽说,“他们的期望就像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让我靠靠吧,小静姝。”
徐静姝没有拒绝,肩膀传来重量,她微微侧头,看到的是她圆润的后脑,以及鼻尖的晶莹。
午夜,梁宅灯火通明。
大小姐无故失踪,所有人都急疯了!
“老爷,报警吧!”管家近乎哀求。
梁议员目光沉沉,“再等等。”
底下人都去找了,希望尽快找到,不然一旦闹大,对梁家没有好处。
终于,外头有人禀报,“大小姐回来了!”
梁议员豁然起身。
徐静姝摘下头盔,“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了。”
梁施申浅笑着,她的梨涡又回来了,“肯定不跟你客气,谢谢你了,静姝。”
徐静姝手一抬,“进去吧,走了!”
梁施申赶紧说,“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徐静姝挥挥手,戴上头盔。
梁施申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踏进梁家大门。
徐静姝刚要拧油门,忽然察觉到一股视线。她转头,远远的,只见梁议员站的板正,站在院子里朝这边看。
徐静姝淡然收回视线,驱车离去。
她径直来到小洋楼,随便洗洗就睡了。
这个屋子终日不透光,当手机震动时,徐静姝迷蒙了一会儿,摸索到手机一看,竟才凌晨四点。
“喂?”
“静姝,速来医院!”
徐静姝一个激灵弹坐起来。
到了医院后,首先看到的是穿着睡衣的徐光华,她忙问,“怎么回事?!”
徐光华拧着眉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睡着睡着忽然就喘不过气来,我听到动静后赶忙叫了救护车,现在还在抢救。”
徐静姝看了眼手术室的灯,语带质问,“你怎么在那?”
徐光华似乎有些莫名,“那是我家。”
徐静姝深吸了口气,敛下眉眼不再说话。
徐光华看了看她,“我给亲戚们打电话,你说这万一,唉!”
徐静姝听到这话,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没过多久,兰姨的娘家人来了,不知道徐光华说了什么,他们个个神色凄然,再后来,黑子和大刚也来了,大刚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这些的表现,就好像,兰姨已经不在了一样。
徐静姝捏紧了拳头。
兰姨弟媳说了句,“不是动过手术了吗,怎么就……”
徐光华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手术灯灭,手术室的门开。
“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
“医生……”
医生看了眼众人,艰难地摇了摇头。
人群中有人哭了出来,还有人哭天抢地的拽着医生,“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
“我苦命的姐姐……”
徐光华红着眼眶将人拦下来。
徐静姝冷眼看着这出闹剧,一时间,他们的神情在她眼里被放慢了无数倍。
痛苦的,不敢置信的,以及……偷喜的。
她的心顿时如坠冰窖。
“节哀。”大刚语带哭腔,半搂她肩膀。
徐静姝推开他的手,挤过人群往手术室走进去。
有医护拦她,“哎哎,不能进去。”
她不管不顾。
兰姨的遗体被白布盖住,一只颤巍巍的手掀开了一角,之后顿住。
徐静姝狠狠咬破指尖,挤出鲜血,掰开她的口腔滴进去,没有半点反应。她不信邪,又一次咬破指尖,却还是相同的结果。
她怔愣住了,嘴唇被鲜血染的艳红,接着,眼眶也被晕染出蔷薇的颜色,她的眼泪如断线般掉落。
这个女人,真的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