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这个点心算是赔礼。”凌司珩自然的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又喊来店小二点了壶与冯令容一样的茶。
“参见王爷。”
两人相谈甚欢,凌司珩还特意提了下那夜的事情,仔细留意着冯令容的表情。
却看她好似真的在听别人故事一般,浅笑不语,眸中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更是猜测冯令容对那夜的事情并不深刻,更不会知道当时对面那个人是自己。
凌司珩低下头去拾起一块糕点,眸色如黑夜一般深邃:若是当事人都不知情,那此事又是何人从中作梗呢?
再抬头时眸中神色已尽数掩住。
门外嘈杂声渐起。
二人这才发觉天色已然多了几抹阴沉,冯令容先一步提出告辞,“王爷,我也该回府了。”
“好。”凌司珩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冯令容亦恰有此意。凌司珩虽贵为王爷,但毕竟也是外男,被众人看到二人同进同出总归是不好。
冯令容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两位穿着富贵的男子站在廊间对峙着。
略显瘦弱的那位男子很是激动,手指指着对方,“你卑鄙小人,你把我的将军蛐蛐还给我!”
富态的男子若是忽略他眼中的得意之色,神色倒算坦然,“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上次明明是你输给了我,大家都能做个见证的。”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无耻的给我的将军蛐蛐下药。”
……
二人话不投机,瘦弱男子没忍住,直接扑上去朝着富态男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富态男子瞬间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还未走远的冯令容被吓的身子都情不自禁的轻抖了下。
一时间,叫骂声、跑跳声中还夹杂着小二哀求的声音,“各位公子快行行好吧……”
翠香跟着冯令容身后,一时不察,被那位横冲直撞跑来的瘦弱公子撞得一个踉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方倒去,“夫人,小心!”
冯令容明明能躲开,可她若此时躲开了,翠香非得摔下楼去。只好用手臂撑住栏杆,被翠香撞了一下。
“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翠香眼中闪过几分懊恼,都是她不小心才让夫人受伤,完全顾不上自己扭到了的脚腕。
“无妨。”
“嘶,有本事你别跑啊,给我站住!”被咬的富态男子怒气冲冲的追了过来。
他手中还拿着一盏茶,眼瞅着追不上了,直接高举手臂,茶杯脱手而出。
偏偏他茶杯扔的又没个准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使的力,茶杯斜着拐了个弯往冯令容的方向飞来。
茶杯中的茶水更是漫天洒落,打湿了好几人的衣袍。
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冯令容与翠香二人眼瞅着已是避无可避,无奈下只好闭上眼睛做好默默承受的准备。
等了又等,却一直没有被砸的感觉。反而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睁开眼睛,就见原本还在屋内的凌司珩已站在她身侧,那个飞来的茶杯正稳当当的被他拿在手上。
冯令容失笑道,“今日本是请王爷喝茶感谢王爷,却又欠下王爷一个人情。”
凌司珩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无妨,你欠我的又不只是这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慢慢还。”
凌司珩名声在外,他一眼望去,就让还在闹的二人垂头丧气的立在原地,生怕被找麻烦。
幸好凌司珩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冯令容道谢后再次带着翠香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便被一流里流气的公子挡住了去路,“本公子若没瞧错,这位是程将军的夫人吧?”
翠香几步上前,插进两人中间,“你又是何人?”
“别慌,我是你们的债主。”
在冯令容疑惑不已的眼神中他继续解释道,“是程夫人就没错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快把欠我的钱还上。”
“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态度轻佻,“若是不想还银两,也可以谈谈其他的。”色眯眯的眼睛上上下下的冯令容和翠香身上打量。
欠钱?冯令容更是疑惑,她从不缺银两花用又怎会跟其他人借钱,但看对方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焦急,也不像是故意讹人。莫不是有人借着她的名义在外借银两了?
翠香可不会想这么多,扬声问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夫人都不认识你,又怎么会跟你借银两。”
恰好凌司珩也走了过来,本打算骂回去的时候看到凌司珩态度瞬间软了一个度,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瞪大眼睛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王爷在也不能不让你们还钱银两吧!”
冯令容向前轻移半步,轻柔的开口,“你确定是我本人跟你借银两的?”
流里流气的公子收了折扇,“准确来说是你夫君程大将军。他跟我借了不少银两,眼瞅着已到了归还时间,却不见人影。你作为他夫人,难道不该替他还钱吗?”
冯令容深吸一口气,忍耐着对程远明的厌恶之情。先是偷拿印章,后又借钱不还,堂堂一个大将军如同无赖一般耍花样,也不怕丢人丢到朝堂上。
同时也暗自庆幸管家权不在手中。
面上故意露出几分委屈,牵强,强颜欢笑道,“恐怕公子真的找错人了。将军前些日子抬了一门平妻,如今府上都是她在打理,你找我,我也是无用。或者你实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二夫人。”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是知道程将军抬了一门平妻进府,也有人对他宠妾灭妻有所耳闻。
只是这些在今天之前都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此时却是直接被证实,意义立马就不一样了。
原本还一群看好戏的人,也有人同情起冯令容来。
而催债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凌司珩开口,“既然你要程将军还钱,不如随夫人一起去程府拜访。”
“倒是也没有那么急,不如……”
话还没说完,凌司珩便是一道冷眼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