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沈禾无所畏惧：“法治社会，张先生是在威胁我吗？”
她目露挑衅，故意冷笑一声，做出鄙夷的神色：
“张先生未免太过幼稚，还是觉得你能为所欲为？”
然而她面上咄咄逼人，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却紧张到颤抖，险些按不住录音的按钮。
从收到张霖信息的那一刻，沈禾就已经开始寻找对策。
如今见到对方，她干脆心一横，冒着或许会激怒张霖的风险，也要将他的真实目的套出来！
“沈律师尽管问，你知道的，你从来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毕竟想要在周玲那种脾气下生活这么多年，不练就一身心平气和的功力可不行。”
张霖不经意推了推眼镜，随意笑道。
对此，沈禾的总结是：小白脸的职业素养。
然而就在沈禾以为自己计划要失败时，张霖却还是自信满满地开口：“我今天约沈律师的目的想必你也看到了，拿钱，走人，别再插手任何事。”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张霖最多也只能吐露这么多，沈禾不再浪费时间。
她干脆地将信封原封不动退回去，沉甸甸的钞票没有换回她一丝目光，纤细的指尖毫不犹豫地从信封收回。
不沾染一份铜臭。
而后用一尘不染的目光灼灼望向张霖，樱唇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张先生，我很期待我们在法庭上见面的那一天。”
“不过这次，周玲死了，您应该没有在法庭上表演深情的机会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脚步平稳，对身后张霖阴狠的目光视而不见，脖颈纤长笔挺，淡然走出餐厅。
在走出饭厅视线范围后，沈禾瞬间浑身紧张到颤抖，试图找出方才的录音。
“有了录音好歹就有了一丝证据，起码能让警方知道，张霖的确在背后做了什么，这才想要给我封口费……”
她一边飞快理清思绪，手忙脚乱翻找手机文件，却无论如何找不到。
最后，在她将手机从里到外翻过来一遍后，终于在看到那个红色感叹号时，瞬间慌了神。
“没录上！为什么……”
她脸色煞白，红唇颤抖，眼眶中已经泛起难以置信的水意，不敢相信这一幕。
自己这次冒着风险来试探张霖，甚至已经录上了一部分音频，可直到现在，沈禾才反应过来，张霖如此气定神闲讨论这件事的原因。
他屏蔽了信号，自己根本就无法录音！
“怪不得，怪不得……”沈禾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说话时气定神闲，一点防备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是早有准备。”
甚至连跟自己见面，都提前想好了要如何防备。
这种人太过危险，沈禾在他缜密的布局下，终于开始体会到无能为力。
她看着不远处的餐厅，眼中闪过万千思绪，脸色白到透明，睫毛无助地颤抖，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最后，她直起身缓缓离开，心中下定了决心。
“他不敢让我录音，更证明了心里有鬼，这件事我必须插手，只有继续查下去，才能给周玲一个交代的。”
-
沈禾不再看餐馆，她果断离开。
这条路不行就再找，张霖既然做了亏心事，就一定能找出线索！
刚走出餐厅区域，就有电话紧随而至。
是医院的！
她当即神色一凛，不敢耽搁，连忙问道：“是何教授有消息了吗？他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该醒了？”
对面传来几声模糊的道贺，沈禾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病房依旧一片纯白，但比起上次过来时，冷清到令人绝望的氛围已经消失不见。
窗帘打开，因为病人终于醒来，不用担心身体着凉，护士总算将窗户打开。
病房中的阴霾随即一扫而空。
“沈禾。”靠在床头浅笑的男人总算恢复几分血色。
他淡淡笑着，无奈安慰瞬间哭成一片的沈禾：“我没事，别怕……哭什么。”
“何教授。”沈禾吸了吸鼻子，不想让何远森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嘴硬道：“没，没哭，我就是太高兴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咽着，缓缓靠近何远森。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禾总算强迫自己回神，红着脸不敢面对何远森：“对不起，让何教授看笑话了。”
“没事，是我的错，没能早点醒来让你开心。”
何远森看着花猫一样的沈禾，一时间失笑不已，静静等她平复之后，这才话锋一转，声音郑重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定，昏迷之前应该是看到了张霖的一些线索。”
只见何远森眼中精光闪烁，温润的气质不可避免地露出几分锋芒。
在提及这种关乎正事的消息时，他即使身体虚弱，目光悠远，却依然展现出独属于律法的冷锐，沉声回忆道：
“我掉下去之前看到一辆车，车内坐着两个人，现在想想，就是周玲的父母。”
“什么！”沈禾震惊，瞪大了双眼。
她瞬间回忆起张霖昨天的行径，如今终于得到确认。
他不惜冒着风险来对何教授动手，果然被何教授得知了把柄！
而这个线索，竟然就是自己苦苦找寻的周玲父母！
“对，我确信是周琳的父母，之前在周玲家中，我见过他们的合照。且这次，他们看起来十分紧张，坐在后排一动不动。”
病房鸦雀无声，何远森眯起眼回忆，声音冷静：“我还注意到了车牌号，并不是本地车牌……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已经查过了，车牌所在地就是周玲的老家。”
何远森说完后，病房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他对案件了解得并不比沈禾多，于是提供完线索后就不再言语，静静等待沈禾思索出结果。
半晌后，审核喃喃自语：“竟然是这样……我好像知道线索了！”
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何远森眼中闪过欣慰。
从前在学校，这就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如今开始处理案件，沈禾敏锐的思维方式也证明了这一点。
证明了自己的眼光，还有沈禾的能力。
“说来听听？”他挑眉好奇道。
“现在还不行。”谁知沈禾神神秘秘抿着嘴笑了，狡黠道：“我得先离开一下，回来再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