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神秘？”何远森失笑，戏谑看向沈禾：
“大英雄是要去做什么大事？去哪也不能透露？”
玩味宠溺的视线将沈禾看得面皮一红，忽然有些无措了起来。
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躲过何远森纵容的视线，强装淡定道：“咳……也没什么，就是需要去周玲老家一趟，我去确认点线索。”
“周玲老家……”
谁知何远森沉思一瞬，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这太莽撞了，我不同意。”
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严厉，何远森轻声安抚道：
“沈禾老家并非回你的老家那么简单，路程遥远不说，本地情况你也不清楚，万一遇到什么事，让我怎么能放心？”
“你如果真的想去，就等我几天，出院之后我陪你。”
话音落地，何远森就作势拔掉输液针，边起身边道：“我现在就去找主治医生，申请一下提前出院，陪你过去。”
“不行！”沈禾连忙按下何远森，比之何远森更为严厉，满脸不赞同地教训道：
“生病住院这种事情不是儿戏，何教授您是小孩子吗？说出院就出院，您才是最莽撞的。”
她埋怨着，强迫何远森再次躺好，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无奈。
尤其看着何远森手背上的针眼，她更加恼怒，腮帮子气得鼓起来，碎碎念道：“也不知道是谁不懂事，拿身体开玩笑！”
然而纵使心中气得再严重，沈禾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叉着腰，用眼神警告何远森：
“总之，您不许去！”
“我不放心你，你如果坚持去，那我一定要去保护你。”
“……”
沈禾沉默下来，懊恼地磨了磨后槽牙。
都怪自己兴奋之下说了出来，现在好了，平白给自己找了一个拦路虎。
两人一站一躺，无声对峙半晌，眼中有各自的坚持。
最终还是沈禾无奈叹了口气，蔫蔫道：“那我不去就是了，改天…等您身体恢复，或者找别人陪我，”
她闷声闷气，看起来像一瞬间泄了气的蒲公英，方才浑身兴奋到飘扬的绒毛悉数耷拉了下去。
见她如此不高兴，何远森强忍着不舍，最终还是不松口，点头欣慰道：
“可以，总之不要一个人去，这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了。”
-
度过这段插曲，沈禾又留下照顾何远森半天，这才回了公司。
她在踏出医院的那一刻，眼中闪过狡黠，径直给公司发了请假的邮件。
而理由，掩饰性地填了有朋友结婚。
成功请了假后，沈禾满意地看了一眼所谓的‘朋友婚礼所在地’，反手订了去周玲老家的车票。
“我可不是去找周玲父母的。”
她一边念叨，一边收拾行李：“现在我是去参加婚礼的，就算何教授知道了，也没有理由怀疑我。”
……
与此同时，沈禾长达数天的假条被送到了江北邻办公室。
他看了一眼时间，随口问道：
“沈禾去做什么了。”
“说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可能是以前同学吧。”
助理随口答话，想了想又道：“就是地方够偏的，也不知道怎么跑这种地方结婚了……可能是男方老家？”
“嗯。”
江北邻对这种小道消息没了兴趣。
他随口应了一声，不再看沈禾的假条，敷衍道：“感兴趣你可以去看看，记得随礼。”
“……江律师，您这。”
助理原本充满八卦的声音戛然而止，无奈地看着江北邻工作的身影。
他工作时戴着眼镜，从这个角度来看，刚好能看到一抹反光从镜片上闪过，掩盖了他艳丽卓绝的长眸。
看起来刻薄又不近人情。
换成旁人，被骤然打断或许不适应，但助理显然早已习惯江北邻工作狂且刻薄的作风。
于是他长叹一声，摇着头感慨万千地离开了。
就知道老板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在他眼中，大概没有一个人比工作重要。
然而他没有看到，在他走出办公室之后，江北邻缓缓抬起头。
他眉心微皱，看向假条的目光带着探究。
无论如何，绝不是面对助理时冷心冷情的模样。
“青城……”他看着沈禾的目的地，轻声重复一遍，总觉得这个位置出奇的熟悉。
“究竟在哪？”
他才不信沈禾是去参加婚礼。
就凭认识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沈禾连生存都艰难，哪里还会有这么一个偏远的朋友。
就在江北邻沉思时，忽然窗外刮来一阵微风，将桌面堆叠的资料吹得哗哗作响。
江北邻目露不悦，随手按下，余光无意识一瞥，忽然脑中灵光闪现。
“没记错的话……”
“周玲的老家就在青城。”
想通之后，江北邻轻嗤一声，瞬间明白了沈禾的意图。
他神色冷了下来，双目微微眯起，仿佛看到了瘦弱的人影孤身走入人潮，瞬间被虎视眈眈的视线吞没：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
不久后，刚回到工位的助理就收到了江北邻的邮件。
江大魔王：【这几天有事，不在律所，你负责看着，有问题再联系我。】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信息，助理脑中缓缓升起几个问号。
他眼角抽了抽，不知道是该先惊讶江北邻居然请假，还是先问问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江大魔王请出去。
但脑补半晌，最终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复一个：
【好的江律师，您一路顺风。】
而后长叹一声，看着再无回复的聊天页面，认命地继续工作。
第二天，沈禾拖着行李兴高采烈出发，却一转头，看到了同样带着行李，正要出门的江北邻。
“江先生？”她诧异地瞪大了眼，下意识道：“您这是去哪？”
江北邻沉默一瞬，微不可察地避开沈禾的目光，直到锁好门后神色恢复自然，这才淡声道：
“出差。”
“这样啊。”沈禾不疑有他，笑着跟上江北邻的脚步：“那好巧啊，都是今天出门……”
她唯恐被看出去向，于是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去参加朋友婚礼，和江老师应该不顺路，不知道您是去哪？”
话音落地，沈禾似乎听到一声玩味地嗤笑。
但那声音一闪而过，她没能捕捉到，只能看到江北邻莫测，随意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