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地上的女孩……是女人。江北邻默默纠正。
身上湿漉漉,摔在地面薄薄一层水迹中,身上唯一蔽体的衣物布料是已经湿透的长巾。
贴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将本就玲珑有致的身形衬得更加曼妙,给沈禾带来的羞耻感不比浑身赤裸少多少。
她条件反射地尖叫之后羞愤难当,瞪着一双试图凶巴巴的眼:
“你,你出去。”
“哦?”亲眼见到她没什么大碍,江北邻反倒不急了。
他挑了挑眉,视线轻飘飘打量一圈,最后坦然地问:“你确定不需要帮助?”
语气平静到似乎只是扶沈禾过马路。
她确信江北邻是故意的。
于是恶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忽然不肯服输,梗着脖子挑衅道:“是腰上被烧伤了,弯不下腰,下面还没洗……你,你要帮我吗?”
“……”
狭小的浴室回荡沈禾理直气壮的声音,而后陷入诡异的沉默。
二人无声对视,江北邻转身离开,沈禾终于默默松了口气。
她只是嘴硬,哪来的胆子挑衅江北邻。
还好还好,他应该是个洁癖,肯定不会……
沈禾劫后余生的腹诽被‘咔哒’一声打断。
她震惊地看着锁上门后却不离开的江北邻,甚至觉得是不是他忘记出去了……绝不是要帮她洗澡。
“怎么?”江北邻卷起袖口,依旧冷静自持,俯身时的阴影将沈禾全部笼罩。
“不是你要求的,现在又反悔?”
他声音一下子变得危险,阴恻恻恐吓沈禾:“还是说,你在耍我?”
“怎,怎么可能。”沈禾惊恐地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硬着头皮道:“江先生不介意做护工就好,我有什么好反悔的。”
“大名鼎鼎江律师给我做护工,我应该记下来才是……”
她碎碎念,给自己壮胆。
身边的视线犹如实质,随着仅剩的长巾被掀开,她重新被抱回浴缸,身上一块一块的烫伤和淤青触目惊心。
“唔……”
腰上的伤最重,沈禾闷哼一声,下意识抓住擦拭的手,额前冒出冷汗,嗓音疼得颤抖:“轻点,太疼了。”
“……好。”
他继续向下,剔透的瞳孔卷起漩涡,一寸一寸带着刀一般刮过沈禾身体,渐渐地,擦拭开始变了味。
雾气重新聚集,将他的眼睫沾得有些湿。
江北邻看着潮湿泛红的沈禾,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向下探去:
“这里洗过了吗。”
“唔。”沈禾呜咽一声,嗓音细软,咬着手指却还是溢出了呻吟,目光潮湿看着江北邻,已经有些意乱情迷,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热,发软。
渐渐地,开始夹着他的手摩擦,目光欲拒还迎,一错不错盯着江北邻。
勾引。他无端确信。
他眼中的情欲开始翻滚,缓缓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恢复了清明一片。
而后干脆利落地裹着沈禾放回床上,语气晦暗:
“养好身体。”
随即转身出门,不再看不是诱惑胜似诱惑的人。
-
出了门,声音被隔绝,江北邻转眼恢复了惯常的冷峻,神情肃杀打给助理。
“带上我的私人团队,去火场考察。”
江北邻的私人团队,各个出身行业顶尖,轻易不出手。
以至于简单看过现场后,短短半小时,藏在电箱中的打火机残骸就被找出,连带着复原后的监控录像,包括那晚的小保安,一并送在江北邻面前。
“这是火势来源。”戴着手套的人解释道:
“基本可以断定是恶意行凶,那人很谨慎,知道直接破坏电线很容易被看出来,于是只划了口子,用漏出的电流将打火机引爆,这样就能直接炸毁整个电箱。”
“到时候漏电加上火灾一起被传入受害者房间,火势会起来得很快……这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
“我知道了。”江北邻已经看完监控,对里面的人影再熟悉不过,沉声吩咐:
“派两个人去瑜县,找一个叫陈霞的女人。”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凛然,彻骨的冷意将四周冻僵,令人如坠冰窖:“让她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
等沈禾出院,她跟着江北邻上车,看着熟悉的路线疑惑道:“江律师,我们怎么是去法院啊?”
“嗯,有你的开庭。”
他随口应道,不多时就扶着未曾痊愈的沈禾到了法庭,还未入内,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哭嚎。
“你们不能抓我,凭什么!”
“我没犯法,没干过坏事,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我就是跟我女儿置气,教育教育她……她都没意见,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
里面歇斯底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沈禾却瞬间白了脸,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
“妈?”
她喃喃出声,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江北邻,不敢相信险些烧死自己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江北邻不做任何回应,手掌干燥温暖,推着沈禾后腰:“进去吧。”
“沈禾!”甫一入内,陈霞眼前一亮,挣开众人冲到沈禾面前:
“你快跟法官说清楚,我是你妈啊,怎么会犯法呢……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你快说清楚……”
她疯疯癫癫地拉着沈禾,见她久久不语,猛地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拽着沈禾:
“快说啊!”
“快啊!你个死妮子真要告我?白眼狼!你怎么不去死!”
谩骂还在继续,陈霞一会坚信自己无罪,一会嚷嚷着叫骂沈禾,嘶哑的声音贯穿法庭。
就在一片纷乱中,干净出尘的声音轻淡坚定,缓缓开口:
“法官您好,可以开庭了,我是原告沈禾。”
顿了顿,她自嘲地轻笑一声,补充道:“如您所见,被告是我的血缘母亲,但我相信法庭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沈禾,你要死啊!”
陈霞猛地惊醒,不敢相信沈禾真有胆子告自己。
她再次冲到沈禾面前,然而看着她眼中的决绝,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禾,禾禾,小禾……你行行好。”
“妈!你这是做什么。”沈禾瞳孔震荡,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而陈霞瞬间哭出一脸泪,看着似乎动容的沈禾,连忙趁热打铁:“我是你妈妈,禾禾,我生了你,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能告我……你怎么能不爱自己的妈妈呢。”
“乖禾禾,快撤诉,这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