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江北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厉,冷声道:“我不管不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出高价我也要,剩多少要多少。”
他一双美艳狭长的桃花眼变得分外凛然,看起来再没有一丝柔和的美艳感。
只剩下说一不二的上位者气息,正在做下不容置疑的决定。
对面似乎气弱了起来。
但江北邻显然并未松懈,而是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
他轻嗤一声,对对面分外不屑,将电话那头的人拿捏的死死的:“你在背后用我的名头威胁竞品公司,这件事我一直都清楚。”
“任由你方狐假虎威也不过是因为你们手中有我需要的药,你们应该清楚……”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几分冰冷的蔑视,继续道:
“特效药是你们手中唯一的价值,你们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是你们需要用药来继续笼络我,而不是我求着找你们取药。”
“听明白了吗?”
对面有没有听明白沈禾不知道。
但她……确确实实已经明白了所有。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用的药都是江北邻用自己的影响力换来的,他这么爱惜羽毛这么高傲不染纤尘的人,居然为了自己需要的药,而容忍对面的胡作非为……
而自己呢?
居然一直在感谢何远森!
沈禾瞬间泪如雨下,一时间既羞愧又感激,不知该如何面对江北邻。
他居然,一直这样默默帮助自己了这么久,从来不说,从来不要求回报……他大可以用爷爷所需要的药物,来逼自己做任何事。
江北邻一定清楚自己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可他还是选择默默压下一切,若不是这次爷爷突发情况,沈禾甚至不知道他还要继续隐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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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快送过来,我就在第一医院。”
终于,江北邻挂断电话,回身的一瞬间,眼中的冰川融化,再也不见一丝冷然,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寻找沈禾的身影。
他情急之下,一时间甚至忘了如何为方才这通电话找借口。
却在看清空荡荡的座椅时,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目光向四周寻去。
沈禾人呢……
他继续不悦地寻找,想要现在就训斥自身状态不好就乱跑的沈禾,丝毫不见往常的冷漠高高在上。
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正在被沈禾的一举一动所牵制。
……
而崩溃之下的沈禾,已经浑浑噩噩走出医院,茫然地看向医院门前的人潮。
太多人在这里见证生离死别,就连沈禾自己,也多次在这里险些失去爷爷……
而往常遇到这种危急情况,她总是下意识地庆幸身边好友何远森这么好的人,一次次地帮助自己。
可今天却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做出这一切的人,居然一直都不是何远森!
仿佛从前的自己不过是个闭目塞听,眼盲心瞎之人。
看着面前的一幕幕,沈禾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头重脚轻的出了医院,打车,去往何远森的方向。
她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人,和江北邻,是被她最忽略的人……
而何远森……沈禾需要当面和他说清楚,亲眼看看事实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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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你怎么来了。”
打开门,何远森看到门外神色落寞的沈禾,疑惑中伴着几不可察的满足感。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何远森清楚,自己为这副脆弱模样的沈禾所着迷。
如果说沈禾是涉世未深的小白兔,那么她每一次这样来找自己,都给了何远森一种自己才是沈禾的归宿的错觉。
就好像,在外面咬牙坚持的沈禾,总是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
时不时意味着……自己才是沈禾由衷依赖的人,自己……是能掌控沈禾,能让她卸下一切防备,能……
能独占沈禾。
一想到这,何远森就被深深的取悦到。
于是也就更加的温和体贴,目光怜惜包容,认真看向沈禾:“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
他甚至扭曲的希望沈禾身边再次遇到危机,这样她就会越发的信任自己。
直至完全依赖,不自觉地成为自己身边的菟丝花……
沈禾对此无知无觉。
但她今天来,绝不是为了找何远森求助,而是径直质问道:“爷爷的特效药,是何教授帮我找到的,是吗?”
“……沈禾?”何远森心中一突,下意识转移话题:“问这个做什么。”
他笑了笑,温和的看向沈禾,语气无限包容:“是不是又需要用药了……别担心,我来帮你想办法。”
事实是,何远森清楚背后帮助沈禾之人会更快的出手。
且做好事不留名……
最后,自己不需要做,不需要说,仅仅是闭上嘴坚定地站在沈禾身边,就能让她误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何远森为自己的行为所不齿。
但他已然上瘾,并沉浸其中。
“何教授的办法是什么呢?”这次沈禾却不依不饶,继续近乎咄咄逼人道:“何教授的渠道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还有发票,购买凭证,您能发我一份吗?”
“毕竟我不能白拿你的这么多好处,何教授,能给我看看你的花销吗?我好把钱还你。”
“这……”
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傻话,我之前帮你找实习工作的时候,也没要过你的报酬啊?”
“还有你的许多案子,不都是我在帮你参谋,不也从来没要过报答……”
最后,何远森越说越有信心,目光丝毫不见羞愧的直视沈禾,淡笑道:“沈同学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帮你是应该的。”
“不。”
事到如今,沈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缓缓摇头,悲痛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向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您帮我很多……一直帮我,哪怕我并不需要,哪怕甚至会给我带来困扰。”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满足自己……你享受被我仰视的样子,所以一直用这种方式,让我被迫只能待在你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