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一切之后，沈禾失望的后退几步，对特效药的思路也逐渐清晰。
刚才何远森说出的桩桩件件，都是曾经对她施加过的帮助。
可唯独沈禾最想知道的，关于特效药，他却只字不提。
而思路逐渐往前拉，想到曾经与何远森的一幕幕，沈禾瞬间脊背发亮，看向何远森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惊恐。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何远森……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特效药是谁买到的。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脑补！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相信何远森，这才害得江北邻一直被误会。
这让沈禾更加无法接受，当即目光决绝地看向何远森，深深地鞠了一躬：“何教授，您帮我很多，我非常感谢。”
“但。”她抬起头，这次不再犹豫，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说：“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这对江先生太不公平……从前我欠您很多，我会尽快将全部金额都还给您，以后不会再拿您的任何是帮助了。”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她默默补充。
“沈禾，你这是在小题大做。”何远森被她要彻底划清界限的姿态气到，下意识的反驳：“难道我帮过你的所有事，都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他目光渐渐沉了下来，罕见的带着几分侵略性，傲慢道：“我试图用钱来揣度我的真心，沈禾，你扪心自问，我此前的每一次帮你，有哪一次是专程为了钱的！”
对此，沈禾只一味的后退，摇头道：“所以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将我欠何教授的全部还清。”
而后竟然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只留下何远森越发阴沉的脸，往日中温润如春风般令人心安的人，如今已经酷似寒冬，目光冷然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
本以为能轻易拿捏的猎物，居然自断腕也要跑……
过道的声控灯灭，瞬间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唯一的一束光来自何远拉开的房门。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光源中，笔直的身影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彻底吞噬，融为一体。
“沈禾……”
幽幽的声音从死寂中传出。
何远森半张脸被黑暗包裹，沉思之后，居然露出几分平静的叹息，看起来分外诡异。
目光还在紧紧追寻着那道几乎消失的背影。
……
面前一字摆开数张信用卡，皆是沈禾用来存钱的账户，如今要第一次发挥它们‘信用卡’的功能。
一个一个的套下去，沈禾看着相互纠缠的数字，也就越发的心慌，但必须继续用这种不得已的方式搞到钱。
她既然说了要与何远森划清界限，就不能仅仅是嘴上的硬气。
她必须，与何远森划清界限，将从前欠何远森的一切都还给他！
信用卡最终被她套出一大笔堪堪能维持债务平衡的钱，全部转给了何远森，没有任何备注，无需任何语言。
她相信何远森在看到的那一幕，就会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而何远森，收到钱后枯坐一夜，清醒后看向窗外微曦的天色，缓慢地站起身，永远游刃有余，挺拔的身影如今变得略显疲惫。
他无力地捏了捏鼻根，眼中红血丝蔓延，酸涩感让他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视线。
缓了好一会，何远森再次恢复了往常出现时不紧不慢的模样，淡定地整了整衣领，一言不发出了门。
再见到他，便是风度翩翩的出现在江泰律所楼下。
“这是谁？好帅啊……”
“似乎有点眼熟。”
在上班的高峰期，楼下来来往往许多江泰员工，其中微笑着站在门前等候的何远森，看起来便分外吸引人眼球。
长得帅气质好，一身西装服帖，价值不菲，看起来家世与教养皆彬彬有礼的男人。
光是看着也足够养眼。
更别提他时不时露出的落寞模样，以及怀中代表着道歉的娇艳黄玫瑰。
看起来格外温顺，主动示弱的男人……更让一众路过的女员工们扼腕，纷纷猜测是谁这么狠心，居然舍得男人一大早在这里可怜巴巴的等候。
路过的员工们时不时偷看，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先生是在等人吗？”
“你好。”何远森苦涩一笑，痴情又落寞的模样更是让众人一阵心疼。
他这才接着道：“我来找沈禾沈律师，她最近……和我有些误会。”
更多的，却一字未提，只摇着头重复：
“是我的错，惹她生气了，她现在不肯见我也是正常的，但我还是希望能表达一下歉意。”
谦逊又有担当，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更让一众人露出吃瓜的兴奋神色。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干脆道：“你在这儿是等不到沈律师的，她来得最早，现在肯定已经在办公室了。”
“要不……”
几人犹豫着，微微红着脸看向面前温柔的帅哥：
“要不我们干脆带你去沈律师的办公室吧，你到时候就在外面蹲着…她吃午饭的时候肯定会出来，一眼就能看到你……”
光是想象那一幕：出尘不凡的男人抱着花，神色温柔地等在外面……还有什么气是不能消的！
她们恨不得当场替沈禾原谅何远森。
就这样，何远森微微笑着，目光不达眼底，十分感激的跟着几人来到了沈禾的办公区。
没想到迎面撞上江北邻。
“师兄？”
何远森主动问好，目光坦然，手中的花束落在江北邻眼中，带着满满的挑衅意味。
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无声冷笑，被心中翻滚的酸涩冲昏头脑，径直站定在何远森面前，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半晌后，忽然冷笑一声，转身道：“跟我过来。”
“不了吧。”何远森依旧神色平常的笑了笑，声音温和：“我有时来找沈禾。”
“她没空。”
江北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回身压迫力极强的看向何远森，再次重复：“她的工作时间属于江泰。”
而江泰……属于江北邻。
听着这暗示意味满满的话，不知为何，何远森忽然心头一跳，目光探究的看向江北邻冷硬的背影。
他忽然露出一抹更真切的笑意，抬脚跟着江北邻走去。
似乎……发现师兄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