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们不要打渔，你们偏不听，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满意了？”
“王大爷，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渔村世代捕鱼为业，除了这个，咱们什么都不会，要是不打鱼，全村的人都被饿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是啊，更何况咱也不是每天都打渔，这不还有禁渔期吗……”
我站在人群中听得云里雾里。
艰难分析出一条信息：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在此之前，渔村还有人丧命！
我本想找人问问。
但看着他们凝重又恐惧的神情，我还是选择了闭嘴。
眼看着村民愈吵愈烈。
突然间，有人扯开嗓门大喊。
“江神婆来了！”
这五个字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村民默契的让出一条道，敬畏的看着不远处漫步而来的中年女人。
江神婆？
看不出来这渔村的人还挺迷信。
来人一身巫师打扮，手拿珠串，半阖着眼，衣服各处可见怪异字符。
她身后跟着几个相同打扮的人，看样子是她的弟子。
“江神婆。”
村民们客客气气的开口。
江神婆扬着下巴，面无表情的从我身旁经过。
“吵什么？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
“小事？江神婆，你没看见我儿子死了吗？我，呜呜……”
张婆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这话，江神婆径直走到张婆婆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呵斥道：“不准哭！你可知这是你儿子的大机缘？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大，大机缘？可我儿子……”张婆婆一脸茫然的看着江神婆。
身旁的村民也来了精神，好奇的凑了过去。
“留在江神身边做侍从，可不是大机缘？再哭，小心江神将机会给其他人！”
江神婆故作凶恶。
听到这话，张婆婆慌乱的擦干眼泪，抽噎着开口：“我，我明白了，谢谢神婆。”
江神是黄溪渔村村民心目中最伟大的存在。
他们一直坚信，江神会保佑他们。
“行了，时间不早了，该去江神庙祭拜了！”
江神婆转身向江神庙走去。
村民们紧随其后。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儿的村民傻，不代表我也傻。
什么狗屁江神？
分明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不多时，我们来到江边神庙。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神庙内部的情况，身旁便伸出一只手，将我拽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处。
“顾启阳，你怎么在这儿？”
叶朗晴皱眉看着我，不赞成的开口：“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我听到江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你们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我不解的看着叶朗晴和叶远。
“你不会明白的，总而言之，赶紧回去！”
叶朗晴推搡了我一把。
他俩眼底的痛苦和恨意与村民们截然不同。
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个也许知道死人的真相。
我直勾勾看着他们，坦然道：“神婆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相信你们两个也是如此，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知道什么，也许我能帮你们。”
他们对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你不是我们村里人，自然不知道我们村的可怕，死的那个人叫张超，是第五个出江打渔不幸丧命的人。”
“在此之前的四个，死状也是如此，都只剩下一张人皮跟着渔船飘回来。”
“昨天救你，就是担心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
“我们本想等你伤好一点，就尽快送你们离开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又出事了……”
“当初，我爸爸也是这样，活生生的出去，血淋淋的回来，我至今都还记得发现他人皮的那一天。”
“这些年我和哥哥一直都在寻找真相，可每一次发生类似的事，神婆都会用江神做借口搪塞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什么也没有查到。”
兄妹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
回忆袭来，他们痛苦的颤抖着。
“尸体呢，找到了吗？”
“没有，我们仔细检查过爸爸的人皮，没有任何外伤，完整的令人发指……”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看见的人皮，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没有外伤，也就是说皮囊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掏空了。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村里除了你们两个，就没人质疑过神婆吗？”
“你太低估神婆在我们村的地位了，在他们心里，神婆就是江神的代言人，别说质疑，在神婆面前，他们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叶朗晴冷笑。
看得出来，她对现在的黄溪村充满厌恶。
我也没想到黄溪村的人会这么愚笨。
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骗局，他们却被骗了这么多年。
“祭祀要开始了，你赶紧回去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叶朗晴催促我。
他们兄妹二人一同走进神庙，只留我一人在外面。
见无人注意，我扎破中指，将血点在眼睛上。
红光一闪而过，我眼中的世界顿时黑白分明。
滔天的怨气映入眼帘。
神庙，村庄，江边，村民……
我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都有怨气缠绕！
好恐怖的怨气，这村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怀揣着疑惑，我回到叶家。
刚推门，便见黄玥莹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玥莹，你怎么跑……”
“你去哪儿了？”
我话还没说完，黄玥莹便开口打断。
她扑进我怀里，紧张的抱着我。
“怎么了？”
“叶婶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昨天一整天，她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动不动让我给她梳头，反正很奇怪就对了！”
黄玥莹抚摸着胸膛，不自在的开口。
听到这话，我不以为意。
叶婶瘫痪多年，性格难免有些古怪。
光凭这一点，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我刚回来的时候特地观察过。
萦绕在叶家的怨气远强于其他地方的怨气。
不知是不是叶父的缘故。
“别多想了，有我在呢。”
我安抚的拍了拍黄玥莹的后背。
她抬头看着我，满脸不爽，“你不相信我。”
“我……”
“顾启阳，我认真的，叶婶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