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卯着劲跑开,没几步就被抓回来,使劲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
眼看云娇将刀贴上来,冰冷刺骨,几乎划破皮肤。
身后一阵寒意包裹,不知是谁推了我一下,又好像有人抓着手帮我,竟轻而易举地逃脱了保镖的桎梏。
云娇气的骂他们,“废物。”
又不耐烦地看着我,“云婳,放你点血又不会死,别给脸不要脸!”
我吼她,“那你怎么不放自己的?”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脏血,要不是我身上……”
她大概说漏了什么,止住话语,懒得废话,三两步走上来揪住我的辫子,示意保镖上前。
正要再动刀子,却突然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尖叫。
“啊——蛇,有蛇!”
那两个健壮保镖也吓得乱窜,双手在身上扑棱着,似乎是在驱赶蛇。
可明明这儿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啊。
我来不及思考,因为她的尖叫声将体育老师引来了,老师看到莫名出现的两个陌生男人,还有我和云娇的惨状,连忙报了警。
不多时,大伯母赶了过来,没去看自己女儿,而是怒气冲冲地甩了我两巴掌。
“云婳,你个没良心的扫把星,要是娇娇和我儿子出了半点意外,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妈随后过来,见状“嗷”地一声扑上来,抓着大伯母的头发一阵撕扯。
“你家云娇自己不检点,关婳儿什么事?”
“娇娇好得很,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最后还是警员将她们拉开,严肃批评后才放我们离开。
出了警察局,大伯母一手拉着云娇,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阴测测地扫了我一眼,又给我妈说:
“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等着瞧。”
我妈急忙把我护在身后,身体一直颤抖,等到家了才放松些。
“妈,我没事。”我看着她脸上、身上的抓痕,鼻子酸酸的,“云娇没能拿到我的血。”
我妈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婳儿,护身项链戴好了。”
我爸又嘱咐着,他点了火,大口大口地抽烟,“你云娇表姐破了身子,生了蛇病,她们想用你的血治病。”
这我听爷爷说过。
云家女十八岁之前不能破身子,因为要保留洁体,等待蛇仙指点出马仙。
云娇这是犯了忌讳。
我在祖籍上看过“蛇病”,得了这个病的人,身上会慢慢长出粗糙的蛇鳞,两条腿变成两根蛇尾,舌头变成蛇信子,最后成为半人半蛇的模样,然后腐烂而死。
怪不得爸妈管我管得严实,不准我和男同学接触。
但是——
“她生了病就去医院,干嘛用我的血?”
爸妈对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婳儿,你十八了,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你的体质特殊,血液能驱蛇病,但代价是……蛇鳞会长在你身上。”
我幻想自己身上长满一片又一片的蛇鳞,浑身发冷。
“想都别想!”
想起大伯母在警察局说的话,我疑惑,将这事说了一遍,“大伯母有儿子了吗?”
刚说完,我妈脸色刷的惨白,比白纸还要白。
她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要出门,被我爸拦下,“孩子他妈,别冲动!”
“我要杀了他们!”
我妈情绪激动,泪如雨下,疯了般嘶吼,“他们这是拿婳儿当血袋子,想折磨死婳儿啊!”
我爸双眼通红,勉强能保持冷静。
“她有项链护着,不会有事的。等过几天祭祖,咱们再去祠堂拜拜蛇仙,说不定情况会好些呢。”
“婳儿,你先去写作业,爸妈去准备祭祖的东西。”
我赶紧回了房间,却怎么也学不进去,百无聊赖地开始端详护身符项链。
说是项链,其实是硬币大小的锦袋,穿了金红交织的绳,里面摸着硬邦邦的,不知放了什么。
锦袋有些年头了,色彩斑驳,绣着阴阳卦,我仔细看着,这才发现边缘刺了一行字。
“三世孽缘,婳……”
后面的被血迹盖住了,分辨不了。
而念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紧闭的窗户突然被冷风吹开,似乎有一双大手搭在我的腰上,温凉之意一寸寸地触碰肌肤,带起点点涟漪。
我想挣扎,想尖叫,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哎,婳儿……”
是梦中那男子的声音,冰冷低沉,仿若从十丈深渊传来。
我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陷入无尽恐慌中。
“别怕。”他叹息。
一股森冷的气息迎面洒来,带着些蛇腥味,越逼越近。
脖子上的项链也越来越烫,甚至有灼烧肌肤的痛感。
突然,我双唇一凉,触感柔软,像是被人吻住了。
我蓦地瞪大眼睛。
——初吻,我的初吻!
那人越发过分,他欺我动弹不得,竟用舌头撬开牙关,随后不知将什么送了进去。
凉飕飕的,还带着苦味腥味,没一会化作丝丝缕缕清冷的檀香顺着舌面滚入我喉咙。
我又羞又愤。
脖颈上的项链温度烫得吓人,蓦地发出亮光,我只听那人发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像是被什么打中了。
“婳儿,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戴项链,否则……”
外面传来一声狗叫,他的声音消失在虚空中。
我眼前一黑,又一亮,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第一时间我弯腰抠喉咙,想把那劳什子东西弄出来,却无济于事。
低头一看,项链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刚刚那么烫,按理说皮肤应该被烧伤了,可胸前却完好无损。
难道是幻觉?
我摸摸嘴唇,百思不得其解。
外头突然有汽车熄火的声音,我以为爸妈回来了,乐颠颠去迎接,却见大伯母带着一行人踹门而入,旁边还跟着戴了帽子和口罩的云娇。
“云婳,给我血!”
她双眼猩红,举起刀刺过来。
千钧一发之刻,身后传来云娇的惨叫声。
她清醒着,却直直地跌倒在地,帽子口罩都落了下来,头上、脸上、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蛇鳞,带着黏腻的血肉,恐怖骇人!
“娇娇!”
大伯母尖叫,却护着肚子,不敢过去。
云娇的头以诡异的角度折起来,布满蛇鳞的脸上能隐约分辨出眼睛,瞳孔细长,泛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还能说话,声音嘶哑难听,“云婳,我要血,我要血。”
我吓得连连后退。
可她已经手脚并用地爬过来,速度极快,已经变成蛇尾的双手缠绕住我的脚腕,让我动弹不得,鼻间只能闻到蛇腥味。
下一刻,云娇大嘴一张,狠狠地咬上我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