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彩望着一脸平静的陆潜和自己焦急的女儿，长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们说一说，那件事情……”
“飘飘，你可知为何柳氏帝族偏居一隅，极少像其他势力那般开疆拓土，撒出无数产业么？”
一句话让柳飘飘陷入了沉默。
很早些年间，柳氏帝族在外产业颇多，几乎每日都有慕名而来的修士们求师问道，锤炼肉身。
出师后名扬天下的更是数不胜数，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为了那些修炼资质不行，转而想走炼体路子的人心目中的圣地。
全盛时期，柳氏帝族掌控的疆域不比其他帝族王朝的范围小。
一直到某位惊才绝艳的散修出世！
“许儒，炼体天赋可以说前无古人，在你父亲和你二叔的指点之下，硬生生触碰到了成圣的门槛！”
苏欣彩微微出神，仿佛想到了当年那位喊她师母的青年。
“许儒？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柳飘飘细细琢磨，无论是记忆中还是柳氏帝族的藏书之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记载。
炼体亦需要天赋，尤其是到洗髓之后，每一步都不是靠着日复一日的锤炼能做到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她父亲柳镇雄，如今也不过是肉身涅槃巅峰。
当然这也有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修炼上的原因。
“呵，这种家丑，哪个势力会宣扬天下？不过也无所谓了，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苏欣彩自嘲般笑了笑：“只不过为娘能看开，你父亲却陷入了心魔。”
“许儒即将肉身成圣前，曾经提过一个想法，开宗立派！”
“但是这个想法却被你父亲拦了下来，毕竟学了柳氏帝族的炼体法，拿着帝族之物去开宗立派不太现实。”
“你二叔则是想着让他自己出去闯闯，碰壁了也就知道回来了，届时安排他和柳氏女成亲，吸纳入帝族之中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陆潜神色一怔，吸纳一个外姓男人入帝族？
帝族之中最为看重血脉，尤其是男子血脉，没想到柳氏帝族居然能看得这么开？
“你也不必惊讶，柳氏帝族不同你们，先祖们对修炼几乎没有任何天赋，能走到今日是一滴血一滴汗硬生生打下来的！”
“所以对此并不是很看重，但凡帝族认可，你也可以改姓加入柳氏！”
苏欣彩仿佛是看穿了陆潜在想些什么，忍不住调笑道。
“但不知道那许儒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气恼之下私自叛出，将帝族某个炼体法门传播了出去，并且建立了名为白龙会的一个势力！”
陆潜瞳孔猛地一缩，他忽然想起，在陆氏藏经阁里，九州括地志中对各大势力有过一些描述。
其中这白龙会虽然记载不多，但有一句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白龙降世，混沌可清！”
苏欣彩不由得惊讶一笑：“你陆氏帝族倒是神通广大，仅仅不过出现了几日的势力都有记载。”
“没错，这白龙会仅仅出现了一小段的时间就被荡平，但那段时间许儒可是发展了不少信徒啊！”
“那天是你父亲亲自过去的，原本想直接将这叛徒神魂俱灭，但你二叔视若其子，说什么也不愿，也正因为此，在即将灭杀许儒之时，你二叔为其挡下了一道攻击，自此丹田被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说到这儿，苏欣彩缓缓闭上了眼，“而这，也成为了你父亲最大的一个心结，到现在几乎要成为心魔了。”
“那……那个许儒死了？”
柳飘飘试探问道，但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无奈。
为了一个外人，二叔如此真的值得吗？
“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却是苏欣彩的这个回答。
“我宁愿相信他已经死了，但，为娘也不知道！”
“你爹带着你二叔回族之后，几乎变了一个人一般，至少我并没有看到许儒或是他的尸体！”
一句话，让陆潜心生胆寒。
按照柳镇雄柳镇英兄弟二人的感情，在失手伤了自己亲弟弟后，真的还有心思去杀自己亲弟弟看重的一个人么？
如果对方没死，那他现在会在哪？又会是谁？
“苏伯母，恕我多言，柳北……是柳氏二叔的亲生儿子么？”
陆潜轻声问道，但这个问题却也让柳飘飘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
轰！
简单的一个回答，却让陆潜如坠冰窟。
“我愿意说出来，并不代表我愿意帮你们，镇雄他肩上扛着的乃是帝族的命运，他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除非你们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我不敢肯定我会不会阻拦你们继续查下去！”
“这也是我给你们的两个选择。”
“是冒着你父亲崩溃与各大势力虎视眈眈的风险解开真相，还是装作看不到，就这么错下去？”
苏欣彩缓缓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陆潜和自己早已面色苍白的女儿，摇摇头转身离去。
山风拂过，饶是二人寒暑不侵，此刻却也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陆潜，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良久，柳飘飘抱着胳膊，低着头闷闷问道。
陆潜一时无言，正如苏欣彩所说，若是一切可能性成立，继续查下去的结果极有可能为柳氏帝族的掌舵者心魔入体，这个古老且庞大的帝族顷刻间就能分崩离析！
不查？
他们又不能放纵对方搞这些阴谋诡计，谁知道对方怀着什么心思？
缓缓牵住对方冰凉的小手，陆潜给不了她回答。
只能传递着自己的体温，希望借此能暖和对方的情绪。
“查也是死，不查也是死，总不能让二哥一辈子不得安宁！”
突兀的，闷闷的声音传来，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飘飘妹子，我们是一族的家人，家主说过，一家人在一起，才会比什么对错都重要！”
“山叔，憨牛哥……”
柳飘飘的眼眶瞬间通红，望着眼前不知从何时聚过来的人群，那都是她柳飘飘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