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从梦中惊醒，床头的闹钟刚好指向午夜两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又做噩梦了，在29栋的时候他明明救下了鱼巫，可是在梦里，每一次鱼巫都和孙磬一起坠入黑暗……
床头的水杯空了，苏遇拿着杯子去厨房接水，路过鱼巫房间他习惯地停下来，伸长了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砰……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玻璃上，苏遇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敲门，“鱼巫？”
门应声而开，不是鱼巫打开的门，而是门本就没有上锁，每隔几秒的撞击声听得更清楚了。
“怎么了？”应方从他的房间探出头，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只能从乱糟糟的头发看出他躺在床上休息过了。
苏遇把门全部打开，站在阳台的鱼巫往旁边让了一下，“过来看看。”
阳台的玻璃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纹，一个橡胶球从对面楼里飞过来撞在玻璃上又落到楼下。
“我去看看，你们俩别出去。”应方拿上手枪匆匆出门。
鱼巫的窗户正对着的对面楼层的楼梯通道里，不知道谁在那里摆了一个自动发子弹的小机关，应方找过去的时候橡胶球已经快要发射完了，保安查了监控，没有陌生人进出小区，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小区里的人放置的。
“把整个小区所有住户的资料调出来，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个人。”石烈看着地上的橡胶球说道。
“先把律师所的客户资料找出来吧，”鱼巫打着哈欠，“孙磬说他那些朋友会找过来，我们只有知己知彼才有胜算，先把事务所开业以来，在律师所办理案件在三件以上，但与孙磬接触不足办案率30%的客户找出来，他的朋友或许在那些人当中。”
石烈看了看并排站立在黑暗里的这些楼房，“这里还安全吗？”
“安全。”鱼巫说着转身上楼去了，一个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美意老师，这是您的快递。”美意的几名学生从楼下保安室抬上来一块牌匾似的包裹严实的东西。
“我的吗？我最近没有购物，”美意好奇地看着那个快递，上面用黑笔写着她的名字，但没有快递单号，“先放在这里吧！”
美意把墙角的扫帚拿开，那几名学生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下，在舞蹈室练习的其他人围过来，“又是美意老师的追求者送的吧！”
“老师，你打开让我们也看看。”
“这么大一个快递，会是什么东西？”
“老师，打开看看。”
经不住学生哀求，美意找来裁纸刀，“先说好，就看一眼，看完了就要好好练习。”
“好，就看一眼。”
学生们点头答应着，有的拿出手机准备好要拍照。
美意划开这个巨大快递右侧的胶带和打包带，一旁的学生也迫不及待地帮美意拆走包装。
“啊！”
人群尖叫着散开，那是一张夹在两块玻璃里的带着头发的完整的人皮，像是小时候把照片放在桌子上的玻璃下，这样照片就不会丢失或者起皱。
“你不认识死者？”石烈询问着惊魂未定的美意。
美意身边坐着一位她的女同事，“不认识，我的学生见收发室有写着我名字的快递就帮我拿上来了，谁能知道……”
“楼下保安室有监控吗？”
“别说保安室，整个楼都没有，这儿原来是住宅楼，后来进驻的公司越来越多，就干脆没人在这里住了，都是各家顾各家。”陪着美意的同事快人快语地说道。
“最近有人跟你发生争吵或者不愉快吗？”
“没有，”美意脸色惨白地靠着那位女同事的肩膀，“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我从来不和别人发生争执，那样又不能解决问题，也没有人故意来找茬儿，这里的学生都是成年人，没有那么多事情。”
“你是自己住还是跟家人住在一起？”
“我不敢自己住了，准备搬去跟同事一起住。”美意确实吓坏了。
“好，最近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就报警。”石烈叮嘱美意，如果不是孙磬死了，他真要以为这事儿是孙磬做的。
鱼巫踮起脚找着这具皮囊的眼睛，“啧啧，眼睫毛都还在，能做到这么细致的，看来是孙磬的朋友们，不是医生就是法医，不过好像火葬场的修容师也懂这些是吗？”
冯溪已经把滴有水晶胶的地方加热剥离，正小心翼翼地分开两块玻璃，“不只你说的那些，比如医学院的老师呀，杀猪宰羊的呀，解剖也不像从前那样少见了，可能做到这么细致的，还真不多。”
应方帮忙搬走上面的玻璃，冯溪用塑料尺把人皮从下面的玻璃上分离开，“你来看看，咱们的受害者被人从后脊骨的位置开了一条缝，整张皮内没有沾染一点儿脂肪和肌肉。”
冯溪拨开皮翻看着内部的结构，一张极其纯粹的完美的皮，做这个的绝对是解剖高手。
“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体貌端正，手上没有茧皮，不是体力工作者，皮肤内部没有明显病变组织，身体健康，”鱼巫拿过来放大镜看着受害者的脚腕部位，“这里有摩擦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脚铐？”
“凶手囚禁过受害者？”冯溪惊讶地拖过来成像仪放大受害者脚腕处的痕迹，那些痕迹其实并不太明显。
“不是那种私人用具，是警方的脚铐，在闭锁处有Q字形的压痕，是重型监狱的特制脚铐。”鱼巫调整成像仪功率，显示器上那个Q字形压痕明显起来。
“受害者是重刑犯人？”苏遇这下感兴趣了。
“皮肤上没有进攻创伤，也没有防御痕迹，像是刚入狱不久，不过这皮被处理过，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重刑犯一般不会释放，冯溪，尽快重塑相貌，让老石悄悄联系重型监狱找一下有没有犯人失踪。”鱼巫移开成像仪，她得去接着看孙磬的客户资料了。
“DNA检测不是更快一些？”苏遇在鱼巫身后喊。
冯溪卷起来受害者的皮肤放进液氮箱，“都说凶手处理过皮，这整张皮都被双氧水泡过，没有足够的DNA用来做检测，只能靠相貌了，鱼巫为什么说让老石悄悄联系重型监狱？”
“或许鱼巫发现了什么，我去帮鱼巫筛选资料，剩下的你们俩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