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情人就是个没有骨气的孬种!”
啵的一声。钟月刚吹起的泡泡爆掉了。她用舌头捋着粘在唇边的胶状物,说道。
“原来他们爷俩是被您弄走的啊……”
“生气吗?”
“嘿嘿嘿。”
听到奇怪的笑声,付荣立即看向钟月。她一副笑眯眯的傻样。他突然大喊道。
“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
“你的情人被我赶走了,有什么开心的?”
钟月嚼着口香糖,耸了耸肩。
“不许耸肩,不许耸肩!我要你吐掉嘴里的东西,立刻,马上!”
钟月撅起嘴巴,像是豌豆射手,把嘴里的一团白色的物体吐进垃圾桶里。
男主角消气了吗?
没有。
他还是像只河豚气鼓鼓的。
其实,最让他感到愤怒的,是钟月脸上那贱兮兮的笑容。
钟月走进卧室,把棉被放进收纳箱里。付荣跟了进去,继续刺激她。
“是我让人把他们的房子拆了,也是我让人把他们赶走。他们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只会从这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不过,像他们这种过街老鼠,到哪儿都可以吃下水沟里的垃圾为生。噢,忘记和你说了。那小鬼还曾一瘸一拐地哭着喊你的名字。”
提及建平的事情,钟月笑不出来了。
看吧。
女人,我就知道你们的德行!
付荣昂起头,拭目以待对方的反击。钟月把收纳箱放进衣柜里,盯着付荣看了一会儿,随即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
“付老板,您就别逮着我吵架了。我是真不爱吵架,也不会吵架。您的激将法对我没用。而且,我有眼睛。”
付荣不自觉地挤了挤眼睛,好似承受不了被人拆穿的样子。钟月大剌剌地躺到床上,一条腿挂在床边,一晃一晃的,继续说道。
“冲动就是魔鬼。您以为我会生气,以为我会质问您,还以为我会一言不合地和你要人是吧?哎哟,这有啥好闹的嘛。这事儿,我早就问清楚啦。我怎么知道的?我都说了我有眼睛。我发现那群社工里混着几个您公司的人。他们的制服上标着您公司的喽狗,就是那一串英文。我不会念那名字。我和他们套套近乎,随随便便就打听到了。他们不是被您赶走的,而是被迁回老家,去享受当地政府新修的房子和补助金。而且只有本人亲自回去,才能接受后续的医疗津贴。我不仅知道的这个,我还知道您把建平的老母给找到了。牛哇,您是颁布什么通缉令了吗?这大海茫茫的找人,怎么就您给找着了呢,真牛!您说说,这天大的好事,我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您呢?!”
钟月忽然坐起身,极其谄媚地笑道。
“我必须和您说清一些事情:首先,建平不是我的小情人。其次,我早就希望他们爷俩能换个好地方生活。最后,我特别感谢您大发善心,出钱又出力。天杀的,我就知道那帮官老爷只会喝茶看报不干活!我之前去了政务中心好几次,每个人都踢皮球,没有一点办事的样子。嘿嘿,好在大人您威风,有权有势,马上就办好了我半年都搞不定的大事。我祝大人您啊,长命百岁,事事顺遂!”
“你总有办法!”
男人的这句话像是一把标枪,向钟月身上猛力地投掷出去。付荣深受挫败。他握紧拳头,来到客厅,似一只被围困的蚂蚁,无助且焦急地无形的线圈里徘徊。
能够指责他的无理取闹吗?
他只想赢一回而已。
丑女人油头滑脑的,她总有办法拆解他制作的陷阱。至今为止,场场战役,他皆为输家。有的时候,他甚至不战而败。他痛恨她,更加痛恨自己。他愈发地想要获胜,便愈发地在她面前出糗。他不像个男人,倒像是那个被自己瞧不起的脑瘫小鬼。
你们说,他怎能不痛恨呢?
或是说,万物相生相克。她就是生来克他的。他想要坐下来,抽根烟,才发现沙发不见了。肯定是被女屋主嫌脏丢掉了。他叼着烟,坐在餐桌前,不断地与打火机作斗。该死的打火机在这时脑子不灵光。它怎么都不让男主人获取那一点火苗。
哐的一声。
一块四方形的金属制物体飞到阳台上,似砸破了地面的某一块倒霉的瓷砖。
“妈的!”
客厅回荡着男人那中气十足的骂声。钟月躲在卧室门边,探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看见付荣用那持烟的右手抵住额头,低头垂眸,皱眉抿唇,好似忍受着巨大而又沉重的羞辱。
妈耶,谁敢羞辱大名鼎鼎的霸总呀?
她笑着走向阳台,捡起毫发无伤的打火机,然后悠悠地来到他的身边,擅作主张地点燃那根香烟。她只用了一次机会,就驯服了这个不听话的东西。看来,它和自己的男主人一样,都喜欢女人这种生物。
烟云薄雾从男人的唇间徐徐飘出。一双凌厉的眼睛正藏在后方,监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你很得意吧。”
钟月摇摇头,说道。
“听不懂您的意思。”
付荣不屑地笑道。
“装吧,继续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吧。”
“我没有装。”
“没有?你已经听到你的心声了。你以为赢了几次,就足以拿捏我吗?你太愚蠢了,就和她们一样,都妄想掌控我!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太嚣张,因为你不会一直赢下去的!”
“我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当成是一种比赛,我也没有掌控任何人。”
“骗子,骗子。你们天生都会说谎!”
“我说了,我不会骗您。”
“噢,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我完全沦陷,好让你把我彻底毁灭!我告诉你,我早就识破你那以阴险可怕的计谋了!”
“您说说,我能有什么阴险可怕的计谋?”
“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为他人付出所有。除非,另有企图!
“我明白了。您是说,我对您太好了,所以你觉得我另有企图。行吧,那以后,我不对您好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您走吧,顺便把门口的垃圾捎上。我懒得下去丢了。”
付荣顿时怒火中烧地站起身。他还要说些什么,钟月却走向厨房。到了这时,他才想起来时的目的。付大总裁似陀螺连轴转动个把月。周末终于能休息半天。他本想在这里吃个午饭,睡个好觉,好好放松。
可是……
他居然被人驱赶。
这尊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