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激灵，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擦了擦嘴角将落未落的哈喇子。
「怎么了？怎么了！」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鸭梨山大。
我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脑袋，还好还好，好端端的在脖子上。
礼部尚书丁瑁气得不顾斯文，指着我的鼻尖，
「沈大人，你这成何体统！！！朝堂之上岂是容你睡觉的地方，你将皇上置于何地，将我们又置于何处，你可有一点为国为民的心？」
得得得，你还挺会升华问题。
我摆出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接着一记白眼飞过去。
他七窍生烟，「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被他这大嗓门一骂，我清醒不少。
以我沈家的后台，老娘断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礼部尚书欺负的。
「我荒谬？我看你们才是真的荒谬，有问题先要自省而后责人，扪心自问，我睡过去，你们难道没有一点点的责任吗？」
群臣懵逼。
「你们说的那些长篇大论，对民可有一丝益处？对国可有一毫用处？没用的东西，我听着犯困怎么了，你们反倒指责起我来了，当真是恶人先告状，你先骂你就有理了？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是吧？我可不惯着你！」
丁瑁被我气得胡子都在哆嗦，官帽也歪了，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舌头捋直了说话。」
我不耐烦。
「你满口胡言！歪理邪说，你对得起你沈氏一族的门楣吗！」
嚯，不愧是礼部，字字句句都是条条框框的所谓大义。
我可不吃这套，正要反驳，倒霉皇帝的笑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正吵架呢，你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笑个屁。
「丁大人。朕倒觉得沈卿说的有理。」
「皇上！！您可不能被他带偏了思想啊！」
一群人傻了，目瞪口呆。
朝堂上睡觉，罪可不小，足以革职了。
我也急了，倒霉皇帝这话什么意思？
「朕听着也犯困，他的说法倒是新奇，让朕颇为意外。」
「沈卿来说说，你对现下的土地兼并有何见解？」
有种历史课被提问的感jio，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我硬着头皮瞎扯，
「你都兼并了，臣能有什么见解。土地都掌握在那些大地主，大官僚的手里，农民丧失的土地越来越多，有的甚至就没有土地，这是什么狗屁…？」
「你大胆！自先朝起就是这样，如何有不对的地方！」
户部尚书狗急跳墙，打断我的话。
可不么，他户部总理土地户口，指不定捞了多少油水。
「让他说下去。」倒霉皇帝开了金口。
「从来如此便一定就对吗？」
我不屑，打定主意要把这些老顽固得罪到底，让朝堂之上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让我早日回家吃吃喝喝睡睡。
「依我看就应该彻底废除土地兼并制，让王公大臣将土地充公，再以皇上你的名义授予民，实行耕者有田，他们有饭吃了自然不会引起民怨和暴乱。」
「一派胡言！」
户部又跳脚了，当即反驳。
兵部也不甘示弱，
「你如何能保证他们能体谅朝廷的一片苦心，暴民就是暴民，就该武力压制。」
嗯嗯嗯，现在又不是乱世，你兵部生怕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就知道欺负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
「皇上！」礼部、户部和兵部齐声喊道。
震的老娘耳膜刺挠。
「他这是妖言惑众，您可千万不可轻信啊。」
「是啊，皇上。他这是对先皇大大的不敬，藐视朝廷，目无法纪。」
「这样的人，可万万不能留在朝堂之上啊。」
我一听，乐了。好哇好哇，正合我意。
尔等都是功臣！
开了我吧，我殷切的目光投向倒霉皇帝。
「朕倒是觉得…沈卿的提议甚是在理。」
？？？
「就按照沈卿的建议办！各部都不得马虎，让朕发现有徇私的情况，朕定严惩不贷！！」
「皇上！！！」
众大臣试图挽回圣心。
「此人蔑视朝廷，在朝堂之上公然睡觉之事暂且不提，可是废除土地兼并制这么大的事儿，可不能任由他胡来！」
「是啊皇上，自古便如此，自然有它的道理，岂能因他一句话，说废除就废除的。」
「皇上您可要三思啊。」
我听了怒从心中起，
「我说的有何不对，你们极力阻止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让你们割地，你们心疼了是吧，可不是么，每年的土地收益把你们养的一个个脑满肠肥，是非善恶一概不论，只知盲目遵守着一些迂腐至极的旧制，不懂得真切的去体察民心民意。」
「沈瑜！你才入朝多久，休要口出狂言。」
「我入朝第一天，听得你们废话连篇的高谈论阔就足以知晓你们平时如何贪赃枉法，如何借着先朝的名头中饱私囊！」
「你有何证据？这一切不过是你无端臆测！」
「皇上，您千万不能被他一面之词骗了去。」
「事关重大，朕不会冤枉了你们这些朝廷重臣，但沈大人的话，自有他的道理，朕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
「至于证据，做过的必然留痕，朕会派人查明。没做的人，自然会还你们清白。」
听到皇帝真的要查，大臣们一个个做贼心虚，不敢硬碰，又不想让挑起事端的我好过，
礼部尚书率先发难，
「沈瑜此人早朝睡觉，此等蔑视皇威的行为，定然不能轻饶，若是开了先例，人人效仿，置天家威仪于何处？望皇上明鉴。」
皇帝眉眼一沉，
「那，礼部尚书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
我这暴脾气，这礼部恨不得扒我皮抽我筋，我等着他说，我还有命？
我恶向胆边生，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一个皇帝做决定还要问这问那，再说，我睡着那是因为他们说的话太催眠，如何让人听得进去？」
我豁出去了，不做饿死的鬼，不做怕事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就因为你这没主见的样子，才会让这些个人钻空子，他们欺上瞒下，都是因为你的不作为，他们倒好，报喜不报忧，只管说些漂亮话，百姓疾苦一点儿不提，长此以往，你可想过后果？」
「朕…」
「礼部尚书避重就轻，企图混淆视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样乌烟瘴气的朝堂，臣也绝不稀罕，不如皇上就此罢了臣的官。」
我先下嘴为强，保命和辞官两不误。
………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敢于直谏，朕如何舍得放你走，眼下你也看见了，他们如何敢像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