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知道……”我难以置信道。
“你以为……只有南海观音才知道昆仑镜和刺宇笛的下落?”玄颜轻笑道。随即缓缓缕了缕我的发丝,“我和泓时的不同,他想改变一切,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而我,不管什么因,什么果,只想得到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猛地甩开那放在发间的手,愤恨道:“所以你要杀那么多的人!所以你要开启什么死门!而你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死门?谁跟你说……我要开启死门?”玄颜玩味笑道,随即自怀中掏出了刺宇笛和昆仑镜,“你难道不知道么?玄纬钥,刺宇笛,昆仑镜……还有一样往生剑,这四样东西聚齐了,可以开启一个上古封印。而那封印中所匿藏的力量,会让六界臣服。有人说它是生门,与死门相对,可让万千亡灵复活。也有人说那是创世神所留下的劫难,一旦开启,便是万劫不复的结果。可这两样我都不信!我只想得到那力量,然后,是六界。”
刺骨钻心的严寒袭入骨骼,我不可置信道:“你想得到的……居然是六界!”
她娇笑一声:“还要多亏了你,让我终于了解,情爱有多么可笑,而真正可靠的,只有自己。”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我急道。
“哦?你可以拦住我?”她讥诮道,随即挑眉,“如今你们都在我手里,又怎么拦?”
“我们……难道未央和言沉也……”我颤抖道。
她淡淡瞥了一眼身后:“没错。”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透过那潮湿腐朽的木栏看见对面的牢房中昏迷不醒的两人。
“迷药……是因为迷药……”我喃喃道。
“我说过……能不能逃出那林子要看你们的造化,现在看来,你们的造化尚且不足。”她轻笑一声,随即转身,“放心,现在我还不会杀你,天牢的滋味,要先尝遍了才行。”
下一刻,她徐徐步出了牢房。
我无力地瘫坐在草垛上,任鼠虫来去,落在玄颜手里,最坏的结果,我想不出。
暗无天日间,腐朽糜烂的气息将我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昏黑的光线隐隐映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暗夜雪莲,每一步都带出无暇微光,仿佛可以将天牢里所有的污佞都洗净的光。
那个仿若天神的身影一直停在了两间牢房之间,淡淡扫了一眼,毫无情愫的凤眸冷得像冰,原来是师父。
我趔趄着起身,却看见他自怀中拿出了两支白玉簪:“你……为什么会有此物?”
愣了愣,我想起那日银河边忽起的大火。
“这不是你该有的东西。”他蹙眉继续道。
对面的牢房中,未央似醒了,迷蒙喊了一句:“子君……”
师父一振,却未回身,只是拿钥匙为我开了锁。
我又些讶然地看向他,却见他击掌,随即来了两个天兵,扣住了我的双臂。
“你们要做什么!”我努力挣脱问。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开口说话。”师父凤眸微眯道。
开口……说话?
想起玄颜临走时对我所说的话,天牢的滋味要先尝遍了才行。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却是师父。
苦笑几声,我不再挣扎。
“子君!”未央似终于清醒了,对着他大喊道。
他微微转头道:“等一下,便是你们。”
未央愣在那里,脸色开始倏地发白,难以置信道:“不,我不相信你会对我如此……”
“那你相信……我会再一次被骗么?”师父面无表情道。
未央摇摇头:“我没有骗过你……”
“我不会再信了,能在桃花林暂时保了你们的命,欠的已经还清,前缘已了。”师父蹙眉道,随即对着两个天兵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我被带出了牢房。
身后,未央泣不成声:“你忘了么,那些月桂树下的岁月!你可以忘记么!你可以忘记么……”
师父的步子停了刹那,又再次向前。
心脏似被尖刀绞过一般痛,我苦笑道:“你总是如此,不肯承认自己的心。”
他一愣,终顿住,回身道:“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笑着,笑出了眼泪。
他蹙眉拂袖,两个天兵拉着我继续走却。过了那幽深冗长的小道,我被带到一间有些闷热的石室。乌黑的血色斑驳在墙壁上,似乎还有些痛苦的抓痕,我踉跄几步,有些怔住。
猛地被两个天兵一推,我倒在了地上。
随即,那二人在师父的指示下离开。
我讶然看向他,却听他道:“这里是天牢的蒸室,四面墙有三面中燃着天火,只要短短一个时辰就可以将里面的犯人蒸烤成人干。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我定定看着他无情的眼眸,有些不可置信:“后悔?”
他冷道:“只要你说出关于鬼君的一切,我便会放了你。”
我自嘲笑了:“放了我?只要我说出关于他的一切?那他们呢……未央呢!”
他身影一振,眼眸沉了沉道:“你只要告诉我……”
“可我不知道!”我大喊道。
“不知道?那么为何……你会两次用这东西点火,会知道刺宇笛和昆仑镜的下落?”他以白玉簪怒指向我。
我一字一句:“你可以杀我,甚至可以亲自动手,但是,请把白簪给我。”眼泪簌簌落下,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并没有回答,半晌后终道:“你又想利用它做些什么?这里……不是你能逃得出……”
“我不想做什么!”我怒喊着打断了他。
他一愣,手里的白簪坠地,被我急急接在怀里,几滴泪落在上面,润了它的莹白。我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喃喃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颤抖问。
“因为曾经有一个人,拿着它对我说,白簪为媒,永以为好。而我却辜负了他,让他最后因我而死。”看着怀里的白簪,我苦笑道着,“可我从来都没忘记过,那些年少陪伴的岁月,他总是会对着笑,总是会对我好,我喜欢叫他一声子言哥哥,然后看着他的眼眸笑着弯成月牙,里面浅浅地倒映出我的样子……”
师父突然打断了我:“你不该知道……这些……”
“这世上有很多的不应该。”我却继续道,“那一世,我不该这么留恋,不该……如果不是那些执念就不会有现在……”
“你究竟是谁!”师父急道。
“我是末儿!”我看着他大喊道。
他惊住,踉跄退了几步,终出了那石室。
石门关闭,窒息感随着热气蒸腾而来,让我有些晕眩,瑟瑟发抖地抱膝,我看着那白簪流泪。
师父,我是末儿,我是央儿,可你为何认不出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轮回的结果,却依然无能为力。
失去意识前,我看见石门被打开,然后似被一个人给抱了出去。
醒来的时候,头顶的轻纱帐正随风摇曳。我用力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正盖着锦被。大理石地面,红木高柱,玳瑁房梁,精致的雕花门窗。
一个人突然推开门进入,让我一愣,那是言沉,短发格子衫,应该是现代的言沉,这么说……我回来了。
颤抖着想要下床去,却被他猛地抱在怀里:“央儿!你终于醒了。”
我默默颔首:“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言沉抚着我的脸淡淡道。
“那是个……很真实的梦,”我失神道着,“梦里,我就要死去的时候,却被人救了。”
言沉愣了愣,没有说话。
“师……父呢?”我却问。
“他没事。”言沉默然道,随即顺顺我的头发,“你好好休息。”
“我要去见他。”我却道。
他神色一变道:“不,你先休息。”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摇头:“没有。”
“我自己去找他。”我道,随即便要起身。
却被言沉按住:“央儿!”
“这里……是南海圣地?”我突然问。
“是。”菩萨推门而入,随即肃然看向我道,“那些不是梦。”
我一惊问:“这么说师父他出事了!”
菩萨颔首,却又摇头:“那日……他是元神离体,但肉身被我封印在了莲座上,暂时不会有事。不过……若是想要救他,需要那刺宇笛。”
“刺宇笛……”我喃喃道,随即猛然摇头,“刺宇笛在玄颜手里!”
菩萨和言沉有些震惊地对望一眼。
“如果那些都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千年前的仙界,那么……玄颜也是。”我咬唇道。
“她一早就知道刺宇笛和昆仑镜的下落?”菩萨问。
“没错。”我道。
“她不知要玄纬钥,还要刺宇笛和昆仑镜……这么说……她的目的并不是死门……而是生门!”言沉略感诧异道着。
听到这里,我急道:“是紫落山上的封印,那封印便是生门。”
菩萨一怔:“糟了!”随即夺门而出。
言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那封印……便是生门?”
我颔首:“是,玄颜亲口说的,不会有错。”
言沉自嘲笑了:“千年前我一直在找的生门,原来……竟近在咫尺……”
“你那个时候……并不是在骗未央?”我却看着他的眼眸问。
他愣了愣问:“你都知道了?前世的事?”
我点头:“我变成了一个仙娥,看到了一些事情,直到我和未央一起在桃花林下的霓媚宫找到了刺宇笛和昆仑镜,然后被师父他们……”叹了口气,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后来,我们被墨生救了出来。躲在了被毁的霓媚宫。”他苦笑道。
“霓媚宫……被毁了?”我惊问。
“息丰说,杀无赦。他们又怎么会留活口?”言沉冷哼一句,随即摇头,“只是,天帝定没有料到,杀了守护封印的桃花妖,真的会引来劫数。”
想起千年前的天界浩劫,我有些颤抖道:“是因为我而起。”
言沉摇头:“不,是我。”
我却叹气:“不管怎样,这一次,要守住一切。”
风声肃起,一阵玄妙乐声响起。那是刺宇笛的声音!这么说……玄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