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但是!如果有人违反了规矩!我保证你会被扔出城去!你的灵魂将在茫茫荒原上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白骨!你将无法回到女神的怀抱,永远的在旷野上游荡!给我记住!我说道做道!!”
静静的扫视着面前黑压压的灾民们,弗雷泽并没有那么多的怜悯,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些灾民镇住,让他们知道有所畏惧,缺少管理的难民随时可以再给自己来一次这样的冲击!这些灾民如果没有了约束和畏惧,随时可以化身为野兽。
“现在我宣布第一点,所有刚才抢到粮食的人马上将粮食归还到粮仓,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在此开设粥场,所有人都可以有米粥喝!但是如果一个小时后再让我发现有谁私藏了抢来的粮食,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把他赶出城去,我希望不会有人自作聪明!我也不信你可以不用生火一直生吃粮食!一旦让我发现!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弗雷泽的眼神碾压过密集的人群。
只是淡淡的一眼扫过,却像是暴闪的雷电划过般,让人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
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感觉——他在看着我,他是在说我!就像被毒蛇注视下的青蛙,手里握着粮食的难民顿时浑身都颤动了起来。那种强大的威慑感,令这些普通人惊骇欲绝。
弗雷泽却不去管难民的反应,对身边的卫士吩咐了两句后,转身走进仓库里,对十多个手里还拿着粮食不知所措的难民狠狠的道:“还在等什么?等着我把你们扔出去吗?!”
这些难民顿时骇得一抖,手中的粮食顿时撒了一地,几个聪明的已经吓夺门而出了。
“一群不成气候的东西。”弗雷泽恨恨的道,说罢便排众而出,向着铁匠铺去了。所过之处,难民们顿时像分开的潮水一般远远的退开,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野兽,甚至无人敢与他对视。
的确,在圣伦森人的心里,瑟丹民风尚武,本身就是一个武者遍地,佣兵云集的国度,就连妇女在经过训练后也可以成为合格的地方部队,在历次冲突中,瑟丹的士兵对上圣伦森的士兵,一个打两个都是正常的,这里的民众本不该如此脓包。
然而经过一个月的流亡,这些难民先是逃离家园向北方迁徙,接着又在半路上被军队堵了回来,一路上饥寒交迫,某些人甚至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更何况队伍中的青壮大部分被军队骗走了,剩下的老弱妇孺经历了一日三惊和骨肉分离,此时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初入哈伦的时候发现城内竟有存粮,他们本就兴奋异常。而几个守卫粮仓的士兵只是一味的劝阻反而将难民的胆子给壮了起来,局势顿时变得难以收拾。
弗雷泽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晴天惊雷,难民们巨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七级武者爆发出的斗气光芒却是连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一个七级武者,又是如此的凶神恶煞,难民们毕竟不是真的视死如归,自然是害怕了。
抢到米的难民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口大锅被几名战士架好了,柴火也噼里啪啦的燃了起来。
好像那个武士没有骗我们。眼前的情形让难民们稍稍放下心来,又过了一阵,粥米的香气渐渐的扩散开来。终于,一个抢到米的中年妇女带着他面黄肌瘦的孩子走了上来,战战兢兢的将用衣服捧着的的粮食倒进了战士手里的布袋里,接着,她马上领到了用破瓦罐盛着的一晚米粥,拉着孩子跑到一边悉悉索索的喝了起来。
只要有人带头做了第一个,事情就变的简单了,这就是人的从众性,而且眼见为实,对方的诚意让更多的灾民放下了戒心,在几十名战士的分工安排下,场面顿时变得有序了起来。
弗雷泽赶到铁匠铺的时候,托尼已经快不行了,他的腹部脏器有很严重的破损,肋骨折断好几根,有一根断骨甚至扎破了皮肉凸出体外,口中更是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小薇薇安握着父亲的手,浑身颤抖着,哭成了泪人。
医疗仪就盖在他的胸口,这个东西季韬教过战士们如何使用。仪器上的红灯此刻疯狂的闪烁着,但作用显然不大。托尼的眼睛看到进来的弗雷泽,似乎一瞬间又恢复了一丝神采,弗雷泽能清楚看懂他的意思。
“你放心吧,已经控制住了,粮食,我会分下去的,不会有人饿死…我保证。”弗雷泽蹲了下来,将已经哭不出声音的薇薇安揉进怀里,那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不断的轻轻抽搐着。
“你放心吧…”看着托尼眼中闪过的最后一丝欣慰,看着他紧紧握住女儿小手的手掌轻轻的松开了,弗雷泽也终于吐出了那迟来的两个字:“朋友…”
初到哈伦的一幕,又悄悄的出现在弗雷泽的脑海里面。
“其实…我很佩服你…托尼…”弗雷泽心里默默的道。这个坚强又有些木讷的汉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深爱的女儿,永远的离开了这片他热爱的土地。
希望,你会在那片净土与你的爱人重逢吧。
照顾好已经晕过去的薇薇安,弗雷泽一步深一步浅的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仿佛千斤巨石般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口。
老成持重,这是季韬对弗雷泽的看法,他的行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人前,弗雷泽总是那么理性,处事果决,有胆有识。但是他毕竟只有二十多岁,他依然会被各种各样的情绪所冲击,所影响,他的心不可能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