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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回:结孽缘同曲不同调/亲害身算得也算失

作者:静林君|发布时间:2018-05-31 18:01|字数:6216

  看到这一情形,徒弟们立刻扑过去,三拳两脚就把田中隆三打倒在地,打的他一边放声痛哭,一边在地上吹土。日天法师,落在地上的时候再次蹦了起来,这厮的臀部像是按了弹簧一样。这个时候大家都傻眼了,愣了片刻,他们打田中隆三下手更狠了。这个时候他们看见日天法师在那里哭了起来。徒弟们这一下都傻了眼,他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其中一个年长的徒弟说:“行了,诸位收手吧!”

  田中隆三在那里哭的特别伤心,说:“此乃佛门清静之地,按说住在这里边的人都应该是些生性平和之人,为什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闻听此言,哪位徒弟赶紧双手合十,说:“罪过,罪过,方才你惊吓了日天法师,我们打你是应该的啊!”田中隆三说:“我形单影只、手无寸铁,你们人多势众,为什么会被我惊吓到呢?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日天法师是修行之人,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功德,难道还害怕活人吗?”那徒弟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好,一砖撂倒。”

  这个时候日天法师用手指着地面突然大声说:“快给我打死他。”话音未落,一万只脚落在了田中隆三的脑袋上,本来他的脑袋凹凸不平,经过这一番打磨,几乎要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球体,凹凸的部分根本就看不出来了。日天法师这个时候两眼发直、面色发黑、嘴唇发紫,那徒弟说:“师父,我觉得教训他一下,其实就可以了,真把他打死,到底不大妥当。”这个时候另一个徒弟也说:“师兄说的对,闹出了人命官司,即使你能让我们免遭刑责,但作为出家人,这样不大好吧!”

  日天法师望着屋顶,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到这一幕,徒弟们大眼瞪小眼,心想也活该这厮倒霉,你去吓谁不好,偏偏吓到了日天法师,愿你在去往西天的路上一切顺利。就在大家决心要把他打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住手。”大家愣了好一会儿,那徒弟说:“好像是师父的声音。”等大家再次把视线集中在日天法师身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盘腿坐在了那里,他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佛,田中隆三忍着剧痛对着他行三百九叩大礼,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震撼。田中隆三用颤抖的声音说:“弟子是迷途中的羔羊,希望法师能指点迷津。”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些徒弟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日天法师长出一口气,指着地上的一只蝎子说:“我被它给蛰疼了,你们却不把它打死,却去伤害无辜的人。”此言一出,徒弟们全傻了眼。田中隆三哭着说:“沉冤得雪,真是太好了,法师,令徒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我相信这是因为我前世造孽,命中该有此劫。”话音未落,大家开始鼓掌,日天法师说:“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很有慧根,我告诉你几句真言,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田中隆三说:“法师请讲,弟子一定牢记在心。”日天法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袈裟,然后瞪圆了眼睛说:“还不把那只蝎子打死。”话音未落,几个人扑过去,结果蝎子没事,几位徒弟却受了伤。日天法师长叹一场,说:“那我们诵经文把它请出去。”于是大家做好开始诵经,日天法师听见那只蝎子似乎一点点在走远,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突然发现蝎子正在他的鼻子上呆着。啪一声钩子刺入了他的眼睛,日天法师当即疼的在地上打滚。这个时候田中隆三说:“快!大家立刻从佛堂撤出去。”

  徒弟们那里肯听他的话,纷纷攥紧拳头打算揍他,日天法师说:“听他的话撤出去吧!”师父发了话谁敢不听,大家抬着日天法师出了佛堂,这个时候徒弟们才看见,原来佛堂的柱子上、门槛上趴着学多只蝎子,那徒弟说:“这位施主,为什么你能知道这里有很多只蝎子?”田中隆三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徒弟板起脸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田中隆三说:“我也想告诉你,问题是我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你们打倒在地了。”那徒弟躲在一个角落叹气去了,日天法师说:“都是我平时持戒不严,否则不至于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田中隆三说:“佛堂里湿气太重了,潮湿的地方容易滋生各类蚊虫,想要摆脱这样的困境,一定要保持室内通风。还有一个方法,弄一些艾草,晒干了在里面焚烧掉,这样可以驱散蚊虫。”日天法师长叹一口气说:“你是一个可以成大事的人啊!”田中隆三叹了一口气说:“法师这样说,我真是抬举我了,其实我根本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日天法师说:“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田中隆三立刻说:“望法师不吝赐教。”

  日天法师说:“当一个人还没有涉足红尘的时候,并不知道江湖险恶,他对世界的理解完全是童话式的,真实的世界是丛林式的,若想在可怕的丛林中生存下去,一定要明理自强,自强不是自以为强大,而是要让自己变得强大。”田中隆三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看见日天法师横卧在地上吸烟,一支香烟,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日天法师望着天空,悠然的吞云吐雾,宛若仙人一般。

  田中隆三说:“我听说汉地的和尚不能成亲、饮酒、吃肉,你觉得这有什么弊端?”日天法师白了他一眼,又吸了一口烟,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鸠摩罗什是著名的高僧,皇帝送给他一批女人,他被迫接受了。济癫大师喝酒吃肉,他证得罗汉果。莫要相信那些清规戒律,汉地的和尚大部分都是要娶亲的、都是食肉、饮酒的。这也没有影响他们弘扬佛法,他们习惯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出家人不打诳语,汉地的僧人打的诳语太多了。”

  田中隆三感觉对方的手指完全弹不到自己的调上,不过出于礼貌,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不悦的神色,恰恰相反,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日天法师突然说:“知市大人打过招呼了,他的心肝宝贝儿虽是有可能来见咱们,咱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让这厮好好看看咱们慧空禅院僧团的水准。”

  这个时候徒弟甲站出来说:“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日天法师说:“具体有什么要求,去问你们的大师兄。”徒弟乙说:“这个人连知市大人都能摆平,我们真能应付得了这个人吗?”日天法师说:“笑话,老子连知市大人本人都应付的过来,何况是他的男人。”那徒弟凑到跟前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做法来带给他惊喜吗?”日天法师说:“惊喜总是有的,我会介绍给他一单大生意。”

  那徒弟说:“有好的生意还不如让咱们做,赚钱的机会拱手让人,这样做真的好吗?”日天法师说:“这样的生意我是做不来的,我喜欢女人,你们谁能做得来可以举手,结果现场有三分之一的人举了手。”日天法师叹口气说:“现在的和尚真是越来越开放了,你们放心,我一定成全你们。”田中隆三说:“法师,这是什么样的赚钱机会啊!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怪异。”日天法师笑着说:“莫怪,莫怪。”

  因为山本藤原回到东京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到北海道的监狱,典狱长如今只管与恢复和井上纯美之间的友好关系,因为村山正浩拿了好处不愿意办事,他打算要把伊藤中正调回来。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心里非常清楚,伊藤中正与井上纯美之间的情分已经完全没有了。非但谈不上情分,甚至有一点仇恨。伊藤中正一旦到任,井上纯美的生存环境就会迅速的恶化。考虑到这一点,他觉得村山正浩这个人不能动,不但要留任,还要尽量和他维持一个不错的关系。

  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想着借助一个狱警的帮助而去缓和与一个囚犯之间的关系。井上纯美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歌舞伎町的生活,大岛夏花和她的感情日笃,她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休息。看戏的人不喜欢情侣总是黏在一起,他们会觉得这样没有什么看点。他们希望情侣之间或明明距离很近却不能走到一起,或是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两个人还在彼此思念着对方。生活总跟小说不大一样,你总能够见到整天黏在一起的情侣,夏天的清晨,他们穿着雪白的衬衣,在网球上上挥舞着球拍。

  无论是在街上、在酒吧、在校园,他们总是出双入对,虽然最终能够走到一起的人很少,但这个过程一定是他们终身难忘的。有人说影视剧是遗憾的艺术,本来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拍出最好的剧,很可能因为拍摄资金不足,或者出出现其它的意外情况,而导致摄制组不得不凑合。人生也是一样的,起初你还在肚子里得时候,你的父母在规划孩子的未来的时候,他们的头脑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美妙幻想。

  一旦把孩子生出来,一切就变了,首先母亲会觉得孩子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爱,其次家庭成员会在谁来负责照顾孩子这个问题上产生激烈的争执,大家都把孩子当做一个累赘而唯恐避之不及。然后是就学的问题,念书之后学习成绩的问题,假如在这期间孩子的身上有个什么疾病的话,父母的心里更像是进入了冰窟窿。孩子一旦离开自己,你会担心他的人身安全问题,会担心他沾染上恶习,孩子能够顺利的考上大学的,大概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大学毕业之后顺利找到工作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而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的,应该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的人生远没有梦想那样绚丽,他们像是一只不起眼的虫子,大多数时候,你的祸福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甚至可以这样说,绝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由遗憾堆砌而成。绝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一件造型丑陋且满身残缺的所谓艺术品。好的人生就像好的影视剧一样少,或许你会觉得每一年都会涌现出许多部优质的影视剧,就像是每年都有人考上名牌大学,每年都人获得诺贝尔奖,每年都有人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婚。要是你把这些人撒到人群当中,立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闪光的少数人,他们所照亮的恰恰是大多数人的黑暗。所以人一定要珍惜自己你还在她身边的日子,在井上纯美看来,人生当中的美好像是闪电一样转瞬即逝,你们根本就抓不到它。所以在她还能够牵得到大岛夏花的手的时候,她是很懂得珍惜的。不过事情微妙的地方就在这里,爱一个人而不能够珍惜这个人,你会失去她。可如果你极为的珍惜这个人,唯恐失去她,这个时候你也要失去她了。做任何事需坚持理性,才能够得偿所愿。不过这也是一己之见,有些事情也不是靠理性和逻辑能解释的通的。

  在没有星星的夜晚,至少还有大岛夏花。她轻轻的靠在井上纯美的肩上,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囚徒。恰如这样解释婚姻,有人说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进去得人想出来。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有人把婚姻比作监狱,觉得婚姻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有时候婚姻也是爱情的堡垒,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不能说精神一定战胜物质,但爱情的确可以冲淡许多痛苦。如果生活如咖啡般苦涩,那么爱情就像蜂蜜一样甜。如果有相爱的人陪你度过余生,你要知道她就是泡在咖啡里的冰糖。其实每个人都有成为天使的可能性,都有可能成为家庭的守护者,只是大家在被丢进咖啡里的时候没有溶化而已。大岛夏花睡熟了,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好像睡了。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田中隆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悠然的吸烟,屋子里烟雾缭绕。猛然间一个护士走进去,很快又跑出来,她不停的在那儿咳嗽,这个时候医生走过来,脸色铁青,说:“瞧把你较弱的,你算是选错了行。”说着自己推门进去,很快也跑出来,扶着墙壁不停的咳嗽。这个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才知道什么叫尴尬,护士释然了,她诵了耸肩,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较弱了,不适合做这一行,你来吧!”说着就把注射器交给他,医生虽然十分恼火,却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慌乱和不安,他拿着注射器冲进去,对准一个物体扎了下去,然后咬着牙把药水推进去,等他咳嗽着从里面跑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腿上插着注射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疼,在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瞪着眼睛说:“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我拔了。”

  护士赶紧过来给他拔下来,这个时候医生劈手把注射器夺了去,突然插在她的背上,把抽出来一管子血。她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医生恶狠狠地说:“让你取笑老子。”护士流着眼泪回去复命,护士长说:“给二十五号床的病人打过针了吗?”护士说:“打过了。”护士长看她在流泪,说:“你怎么了?”她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护士长立刻叫了一个新手过来,这件这位新手是一家医学院派来的实习生,长相不敢恭维,让她给病人打针,她恨不得自己先昏过去。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逃课,现在鸭子已经上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护士长嘱咐她说:“十分钟后,你去给二十五号床的病人打针。”

  新手说:“我不会。”护士长说:“你只管去。”十分钟以后,她果然去给田中隆三打针了。这一次她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一点都不紧张。进来病房,面对烟雾缭绕,她表现的十分冷静,先让他停止吸烟,然后把窗户打开,等烟雾散出去,她开始打针。她完全没有要晕倒的迹象,手里拿着注射器不停的寻找着扎针的位置,尽管总是扎错,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仍旧不停的扎着。田中隆三虽然疼的嘶哑咧嘴,却因为性格上的缺陷,不敢要求更换护士,就这样足足忍了一个小时,终于护士长来了,说:“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都扎不好。”

  新手说:“找不着扎针的地方。”护士长走过来不到一秒钟就找到了,她把针扎进去然后又拔出来,笑着说:“很好找的,你还是太紧张,不够细心,慢慢找,不要着急。”说完把注射器递给新手,自己扬长而去。医生进来,看到新手扎针,他被吓了一跳,说:“怎么是你?”新手一受惊吓,手里的注射器就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扎在了医生的脚面上。医生气不打一处来,把它拔出来要往她的身上扎。不过这一次他打错了算盘,这位老娘可不是好惹的。虽说在学习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在打架斗殴方面却有着过人的才艺。

  医生拿着注射器朝着她的面门刺来,她脑袋一歪躲了过去,然后抓住他的手腕一掰,他立刻疼的叫唤起来,她把注射器拿了过去,猛的朝着医生的肚子上刺进去。她还把药水也搭了进去。医生疼的坐在地上发愣,新手一把扭住了他的耳朵,血水立刻从耳朵上流下来,她咬着牙说:“黑了心的东西,你敢跟老娘斗,今儿个让你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医生自知碰上了硬茬子,他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立刻跪下说:“大姐,你饶了我吧!”

  不听这个还好,一听这个她立刻大怒了,说:“本来老娘打算饶了你,可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没骨气的东西,老娘偏不饶你。”她一脚就把他踹出门外,医生脸被蹭了个稀烂。殴打医生的罪名可不小,她很快就被警察抓走了,这样她的实习资格也就自动取消了。新手被抓走的时候,护士长就在跟前,她不发一言,新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一听这个护士长立刻就急了,她瞪圆了眼睛说:“没关系,到了警局有什么说什么,只要不说假话就可以。”

  田中隆三坐在病床上发冷,他眉头紧锁,时而自言自语,时而低声唱着歌。突然门被推开了,他被吓了一跳,来的那人不是医院的医生或护士,也不是山本藤原,而是日天法师。他坐在病床跟前双手合十,嘴里念道:“阿弥陀佛,真的很抱歉,徒弟们眼拙竟然打了你,我会多介绍几个客户让你发财。”田中隆三说:“我又不做什么生意,算了吧!”日天法师说:“罪过啊!罪过,有钱不挣简直是罪过。你只要像服侍知市大人一样服侍客人,我能包你发大财。”田中隆三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找一个顶翠绿翠绿的帽子戴在知市老爷的头上。”

  日天法师笑着说:“你的思想太老土了,其实那个男人还在意自己是不是脑袋上扣着翠绿翠绿的帽子,别人给我戴帽子,我也给别人戴帽子,甚至我给别人戴的更多,这样的交易是很划算的啊!”田中隆三看着他身上的袈裟,再看他那张慈祥的脸,眼见不为实,大概就是如此吧!他说:“法师有所不知,知市大人的太太当年红杏出墙,所以他最恨女人给男人的脑袋上扣一顶颜色不是很吉利的帽子。”

  日天法师双手摊开笑着说:“你看,连你自己都说不是男人吧!”田中隆三说:“无论如何,这笔生意我是不做的。”日天法师立刻变了脸色,在月光如银得夜里,总有人在伤心落泪,这个人就是小泽静惠,她的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羡慕井上纯美在北海道的监狱里,那里的女囚简直不像是在坐牢。她虽然很喜欢井上纯美,却盼着对方能够回到歌舞伎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叠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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