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白是真的渴了，拿过水杯仰头喝了起来。
“慢一点，慢一点，”他的衣袖滑下来，露出消瘦的手臂，上面竟然有零星的伤口。
拿过他的水杯放下，顾子野迅速抓住他想缩回去的手臂。
“不，不要！”
看他又在发抖，顾子野收了些力道，轻声说：“南白你别怕，我就是看看，我不弄疼你。你别害怕。”
手臂伸了过来，顾子野几乎心疼的落下泪来。
原本就细瘦的手臂现在更是瘦骨嶙峋，伤口都结了痂，显得皮肤更苍白。
“……你为什么…”南白说话断断续续的：“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
顾子野哑口无言，轻轻地抚上他的伤疤。
“我…我出不去…”南白的声音又带了哭腔：“有人在门外守着，……有锁…我，他们不让我见你…”
“对不起…”细细的吻他的伤口，顾子野声音低哑：“对不起…”
“我…太子…是不是…”南白情绪有着激动，一着急，语无伦次。
“对，”顾子野红着眼眶，把南白的手裹进掌心：“我现在是太子，我以后会是皇帝，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南白，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南白愣愣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赤身裸体，狠狠的被人羞辱。他，他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啊…很久以前，他曾经那么低三下四的求一个人，可他不理，指挥着狱卒把鞭子狠狠抽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南白？”顾子野扶着南白的肩膀，看他又开始瑟瑟发抖，连忙叫他：“南白，南白，你看看我，你看我…别胡思乱想…”
“呜…我，…脏…”
南白呜咽着，挣扎着躲开。那些残忍又绝望的记忆呼啸而来，南白撑不住了。
“别咬，别咬，”夺过他的手臂，顾子野把人拉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吻住那个陷入疯狂的人。
“唔…”南白本能的咬住他，口腔里顿时满是血腥味儿。
南白慢慢回过神来，顾子野确定了他不再挣扎，慢慢加深了那个吻。
唇齿相依，一室静谧。
一吻结束，南白靠在顾子野胸口小声的哭。顾子野听他喃喃自语，低头一看。
南白自己慢慢抹着眼泪，小声的说“不要哭不要哭”。
“没关系南白，”顾子野心疼的眼眶发红：“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些。”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顾子野安抚的吻一个一个的落在南白的脸颊。
“我好怕…”
“别怕，都过去了，过去了，以后都没事了。”
“他，他碰我，他欺负我…”南白坐直身子，“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南白突然抓住顾子野的衣袖：“但是，我，我没有让他做…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好好好。我信，我信，”顾子野抹掉南白的眼泪：“现在不能哭了，再哭眼睛会坏掉的。南白听话，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第十六章南白，我们成亲吧
苏呈倚着墙，手按着眉心，看起来疲惫的很。
“有事？”顾子野站在他身边。
“那个…”苏呈声音很轻很慢：“他睡着了？”
“…嗯。”顾子野心里是不痛快的。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和南白同床过，心里就堵的难受。
“那很好。”苏呈想了想，再开口，声音就沙哑了很多：“那天晚上，是我吹了灯。”
“…什么？！”顾子野一把揪过苏呈的领口，气的像是发狂的野兽：“你…”
“我很嫉妒你，顾子野。”苏呈看着暴怒的顾子野，语气神情很平静：“你知道吗？那些天，就是你不在的那一段时间，他难受的用刀子割自己都不肯跟我说，每天都睡不着，在我面前没有掉过一滴泪。…我真的好嫉妒你啊顾子野，你怎么对他他都…这么爱你。”
爱？
顾子野的手慢慢松开了，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生病了。你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再受刺激了。”
“他得了什么病？”
苏呈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古板的古代人解释什么叫“抑郁症”。
“……心病。”
“……好，我知道了。”
“我要闭关几天，看看给他用什么药好一点……我铺子里的那两个伙计，人不错，他身边没人跟着照顾不行，让他们两个来吧。”
“不行。”顾子野果断拒绝：“我可以自己照顾他。”
“……你是不是有病啊顾子野，”苏呈皱起眉头：“你现在树大招风的你还想给他惹什么事？外面知道了你跟他的关系你不是步了前太子的后尘了？你那么忙，我又没时间，别人你就一定靠得住？”
“……好吧。”顾子野想了想，“正好，这两天王府要翻新，就让他们进来吧。”
“…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姨母，”林炫之哭哭啼啼的坐在贵妃身边：“子野哥哥就是不肯看我一眼，这可怎么办嘛！”
“孩子，你别着急，”贵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子野这孩子性子倔，这一时分不清好赖，你别生他的气。”
“都是因为那个南白！”林之炫揪紧了手里的帕子，恨恨的说。
“唉，”贵妃叹了口气：“要不是看中他的身份，子野断然不会委屈你。”
“什么？”林之炫迷惑道：“您刚才说什么？”
“那个质子，毕竟是仓国先皇后唯一的儿子，手里肯定有不少的筹码。钱也好，人脉也好，总之有用处。”
“那…那子野哥他…”
“没错。你呀，听姨母的话，别跟他生气。就算看在姨母的面子上。”
“……嗯，姨母，您放心。这太子妃，我当定了！”
“南白，南白，醒醒！”
被人从噩梦里摇醒，南白额头上全是细汗。
“……子野。”
乖乖的窝进准备好的怀抱里。收紧手臂，心有余悸。
“怎么了？做噩梦了？”轻轻地揉着他的额角，俯身吻了吻他的发际。
“嗯…我梦见，梦见你凶我，…你说你不爱我，你不要我了…特别吓人…”
“梦都是反的。”拍了拍他的背，顾子野安慰着：“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凶你，我好好的宠着你…”顿了顿，顾子野的下巴抵着南白的额头，轻声开口：“南白，我们成亲吧。”
南白愣住了。
成亲……这件事南白想都不敢想。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药罐子，而且，自己精神也不太好，有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自己这是疯了吗？那这样的南白怎么能配的上顾子野呢？
子野他…是个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