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也看见了苏开阳,他让几个骑兵继续堵住道路,把苏开阳拉到一边:“小苏,我昨天听廖坤说看见你了…”
苏开阳打断他的话:“老黄,兄弟我的事待会儿再说,先说说你们吧,这是怎么啦?”
老黄道:“小苏,你可不知道,卫所里出事了,咱游击营的军马前天晚上被人毒死了一百多匹!”
苏开阳急着问道:“啊!知道是谁干的吗?”
“白莲教匪,第二天就被抓住了,你说那个赫老六,平时看着老实巴交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入得白莲教呢?”
苏开阳所在的游击营有两千多人,大约有六百匹军马,主要供骑兵、斥候和车兵使用,一下被人毒死一百多匹,这损失可不算小,这要让五军都督府知道,连丁总兵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总兵官给气坏了吧?”
“岂止是气坏了,都快气疯了,把咱们游击营的叶参将打了六十军棍,打得被打的起不了床了,这还不算完,丁总兵还限叶参将三天之内把这一百匹军马补齐,否则就要把叶参将斩首示众…
叶参将也急了,他把游击营千总、把总召集起来,按人头分配,务必在两天内把军马凑齐,否则要么别回来,要么就提头去见,上传下达,到了咱们斥候队,也是这个话……”
苏开阳明白了,这是各级层层下压,老黄是斥候队六个旗总之一,肯定也有军马“配额”。
“老黄,你还差几匹马距够数了?”
老黄伸出四个手指:“给我的定指标是十匹,昨天已经找到六匹交上去了,还差四匹。”
苏开阳指着树下的十几头骡子和马匹:“加上这些,这不是早就够数了吗?”
“哎呦,小苏啊,你看这些是军马么?”
苏开阳有看了一眼那些牲口,高低肥瘦不一,一看都是平时百姓人家拉车、耕地用的,根本上不了战场。
“老黄,可这些根本就不是军马,你留下来也没用啊!”
老黄无奈道:“我也知道没用啊,这两天游击营在大同到处找马,可是现在真没有好马了,骡马市上的能用的马都被征走了,我要是找不到军马,只能以量取胜了,到时候和叶参将说说,看三头骡子顶一匹马也行不行!”
苏开阳哭笑不得,一纸军令已经逼得老黄想邪招了。
“算了,老黄,你把马都还给这些老百姓吧,小弟我这有八匹马,都是好马,回游击营肯定能交上去,你叫几个兄弟跟我去牵过来!”
“小苏,当真,你可是救了哥哥的命了,回头哥哥赢钱了,请你喝酒。”
苏开阳笑道:“你请客,我掏钱么?黄哥,还是我请你算了!”
老黄好赌,是赌场上的常败将军,经常把每月的军饷都输得精光,连回家交老婆的都一个子不剩。苏开阳恰恰是军中小财主,老黄就长期找苏开阳借钱养家、还赌债,三年累计下来他欠苏开阳有三十多两银子。苏开阳对钱财看得很轻,也从来不提还钱的事,老黄对此很是感激,每次借钱后时说赢钱请喝酒,但往往都是他输钱后苏开阳请他。
……
苏开阳和安大富等人把八匹骏马牵过来,老黄已经把官道让开放人通行了。
只剩两个商队在重新往骡马身上装东西,几个客商模样的人不忙不迭向苏开阳打躬作揖,说些感激的话。
老黄看着八匹骏马惊喜不已:“小苏,秀才,你这马真不赖啊,在咱们斥候队里也勉强能用,这都是哪来的呀!”
“捡的!”
安大富知道苏开阳在开玩笑:“哪捡的,我们跟你一块捡去?”
苏开阳半真半假道:“不瞒各位,是个修士朋友送的。”
骑兵们听了顿时肃然起敬,老黄也想起来:“对了,小苏现在也算是仙师了,难怪有这么大方的朋友呢!你这次下山就不回去了吧?….”
几个熟识的斥候兄弟也凑过来交谈。
…..
既然把马找齐了,老黄就着急赶回游击营复命。
本来差四匹马,苏开阳一下子给他找来八匹,两个人虽然是过命的交情,但人情他还是欠下了。
苏开阳想知道这次游击营军马被毒杀的事,就叫住老黄,斥候们提前完成任务,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他和老黄在队尾跟着,低声交谈。
“老黄,你刚才说是白莲教派人毒死的马?”
“对呀,我也是听说的,赫老六这老东西被两条腿都被打断了,除了说‘白莲出世,明王降生’,就什么也不肯说了!丁总兵怕大同府衙门来要人,直接把他打死了!”
“白莲教怎么会这个时候对军马下手呢?”苏开阳心想。
他接着问道:“白莲教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有啊,现在大同府大人小孩都在传,说是咱们大明的建文帝不是真龙天子,那条真龙是朱三太子,秀才,你读的书多,知道朱三太子是谁吗?”
苏开阳奇道:“大同就藩的福王不就是建文帝的三儿子吗?叫朱三太子有点怪怪的?”
“小苏啊,福王和朱三太子根本不是一个人啊!”
他下意识又与队伍拉开了几步,更加低声道:“都说朱三太子和建文帝是一个祖宗,大明天下本来是人家朱三太子的,现在朱三太子带着白莲教来夺建文的皇帝宝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