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蓦然紧张起来,这些天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萦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每每在梦中这个声音就神秘的出现,身后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是在低吟什么,我努力的想要靠近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那个男人一袭青色的长袍,从背后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他身边的风呼啸而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不知为何转过头来,看着男人朝我邪魅一笑,嘴角的唇做出如此的形状。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我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身边依旧是如梦里那样的黑暗一片,只是窗外的落雪一片白光,将屋内照耀的如同白天一样透亮。屋内只有我和若若两个人,彼时若若正睡得香甜,我也不愿去过多打搅她,那句话却像是打不破的魔咒一般,久久的回荡在我的心中不能忘却。
轻轻唤一声若若,对方似乎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我只好作罢,安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噩梦。
屋内一声叹息再次让我稍微缓和的情绪紧张起来,似乎我本不应该让桓渊和摄远一起离开,这里本就只有我和若若两个人,只是我想到如此的时候,一切都有些晚了。
男子面朝着我,身上没有佩戴任何东西,我却总感觉这个人认识一般那样熟悉,只是眼前的男人极具威胁意味。“你把她怎么样了?”若若睡觉很沉,但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哪怕是一只猫走过也会匠人从梦中吵醒。
我不敢再去想象,如此说来,若若一定是在我熟睡的时候就被下了药。我只能祈祷桓渊和摄远能够尽快的赶回来,这个男人来路不明,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把握。
男人不说话,站在距离我不过一人之外,背后的窗户将男人的背影打亮,但脸庞始终都是黑暗的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觉得身体逐渐开始软了下去,深知男人一定是对我也下了什么药,想要咬牙坚持,却不想身体还是重重的向后倒下去。
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我的身体托扶起来,我很努力的想要叫出声音,沉闷的喘息一声,再也没有了动静。
梦里又是同样的场景,一个空旷悠长的峡谷,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如梦初醒一般,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清醒,但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身边桓渊和摄远担心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已经沉睡了好久一般。
“你醒来了?”若若赶忙为我端上一杯温热的水,水的温度让我冰凉的双手感到一丝现实的真实。“昨晚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吵了一整晚,公主可是没有睡好吗?”若若随口的一句话几乎是让我的瞳孔倏然放大。昨晚安静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哪里来的野猫?
只是接下来,我却不敢再问了。
宏远君似乎是有些不放心,早上若若来唤我的时候,我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呼吸轻微的几乎是感觉不到,幸好宏远君和摄远不久之后就回来了,不然若若一个人还不知道该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微微笑一下,安慰她并没有什么事情,许是昨夜没有睡好,所以头有些痛。
只是将心中的惊慌深深的埋藏起来,不愿意被人发觉。
桓渊本来还有些担忧,现下也只能如此。石子镇那片被发现了藏有宝藏的地方原来是一片山谷。虽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到底具体地方在哪里,但据听说那日被莫名其妙毒死的男子尸体就是在附近被发现的。
山谷四周都是山野,只是山谷之中一大片空旷的地方,摄远同宏远君在那里等待了整整一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从四方的山上下来,要经过一道石头做成的门,传说是在安国时期,这是为了防止后人有偷偷潜入准备制作的。
只是如今已经被安全损坏,谁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我心中疑惑,却在半路上听到有人在大街上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尾随着人群来到哪里时才发现,那一块平地已经凹陷进去一大块,像是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恐怖。顺着外面朝下望去,里面一具硕大的棺纯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只是这个棺纯早已经被人打开,里面甚至可以看到有刚死去不久的尸体,全身上下都是青紫一片,看着很是凄惨。
听人说,这几个人在夜色茫茫之时从发现的一个密道钻了进去,以为找到了可以通往那片财富的通道,却不想被埋在了里面,空气中一种奇怪的味道一直漂浮在其中,让人闻着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围观的人们纷纷以手掩鼻,几个不害怕的竟然还三五成群的跳了下去,还没有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这下子亲眼看着的人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环顾四周,一个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男人看着与普通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他手上的一串红髓镶嵌成的手钏看着十分的显眼。桓渊也注意到了身后的这个男人,淡然的神情与别人大相径庭。“那串红髓价值连城,乃是用深海鲲鳐的骨髓打磨而成。”红髓养人,与世间至阴至毒之物相生相克,难怪男人可以如此坦然自若。
“鄙人萧自明,不知公子贵姓?”男子朝着我们的方向盯着看了许久,上前来的时候我分明嗅到了红髓特殊的香气。
武王在位时期,天下诸侯得天下珍奇尽数献之,只是而后天下分裂,红髓也随之流落人间,现如今只知其中一串归代国公祁豫所有,另外仅剩的一串不知所踪。
后来得知被母后保留在宫中,那日回宫母亲悄悄地交付于我。
如今看来,这位便是它的主人。
萧自明,名字倒是新鲜,只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鄙人桓离。”我还之以礼,男子只微微一笑,眼神中大有深意一般。
“公子也是来寻宝的吗?”世间众人都为此而来,却只有我原意并非如此。男子手中的红髓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许是多人都不知道,也只有我同桓渊了解,眼前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听闻此墓乃是安国公的墓穴,时至今日得意重见天日,还真是引起不小的震惊。”男人洞悉一切的双眼似乎是能够看穿世间所有事物一般,只是他似乎没有明白,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让我对他的身份彻底知晓。
祁豫,想不到我们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安国公的墓穴得以重现,想必这其中,也一定有你的功劳吧。
只是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祁豫的真实面目,以至于他在人群之中观察注意了我那么久,全因为这张面具天衣无缝,几乎是以假乱真,足够在我与他对视的时候,让祁豫依旧能够镇定自如。
只是眼前的祁豫,却远远没有朝堂之上那般的乖戾张狂,脱下了皇服之后,眼前的祁豫如同温温如玉的翩翩君子一般,只是掩饰的太过于完美,以至于在别人的眼中,这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普通人而已。
一间别致的酒楼,甚是清静,不同于外面喧嚣的人山人海,竟然能找到如此一间地方实属难得,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只是我眼前坐着的却是代国公祁豫,恐怕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这位代国公掌控着代国的全部。
一壶清酒,凌冽清幽,几人随便坐在一起,似乎这位自称萧自明的男人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我和若若身上,桓渊易容一番,难道祁豫没有发现吗?
我只好佯装不知情,彼时一桌饭菜上来,桓渊只是闷头吃饭,余光之中还时不时的朝着这个男人看上一看,似乎是对他有所防备。若若吃的很是开心,肥鸡肥鸭上了桌,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若若和摄远吞进了肚子。我哑然失笑,肚子却怎么都填不下这些食物了。“公子从何处来?”
我一身的男人装扮,虽然个头同摄远和宏远君差距不小,但好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只是若若,表现的也太没有大家闺秀,闺中千金的模样了。
“郡主慢些。”只是虽然太过于显眼,但男人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又叫来了一桌。
“你我萍水相逢,不过只是无名之辈,还望萧兄见谅。”我丝毫不慌不忙,眼前的若若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有所失态,但事已至此,刻意的改变不仅没有丝毫作用,反倒还会让对方心中起疑。
“这里的东西竟然比王府的还要好吃。”若若嘴巴塞的满满当当的食物,还不忘嘟囔几句,我只能无奈赔笑,这个丫头,从来都不让我省心,只是这个时候还在为我添乱。祁豫倒是大方,只是此次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祁豫却始终都没有透露半分。
我同桓渊也只好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