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陆谦闻言挑眉,笑容加深,“看来你的觉悟终于来了,说吧,密函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夏浔没有立刻回答。
他垂下头,像是陷入沉思,随后犹疑地开口:“那些信函……确实是从西厂来的,至于内容,似乎和……”
话停顿了一瞬,他抬起眼。
眼底露出了一丝琢磨不透的情绪,“和西南地区有关。”
“西南?”
陆谦嗤笑一声,却眼神微闪。
他说得轻描淡写:“哦?西厂和那穷山恶水有何干系?不如说说细节?”
夏浔见状,脸上堆起微妙的表情,缓缓补充:“似乎……有些部族交易,讲价钱什么的……”
陆谦冷笑。
眼神却变得急切了几分。
他逼近两步,下意识低声道:“难道是是有人密谋和西南夷私通?”
陆谦眯起眼,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交易的具体内容呢?西南夷族和内地官员之间是怎样串通的?有人压价,有人协商运送线路?还是直接秘密换取军械装备?”
夏浔垂着头,眼睛半眯,声音虚弱得像是连喘气都成了一种勉强。
“我……听说他们……哎,涉及的……主要是火器……和盔甲……”
“火器?盔甲?”
陆谦一愣,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夏浔“无力”地抬起头:“他们还……提到了……火铳。我只……知道那些官员在……在大运河附近……交接东西……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火铳!”
陆谦低声重复,眼中再也掩饰不住的狂喜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立下这一“天功”的场面。
锦衣卫之中风头无两。
甚至借此功绩一步登天!
不过,他很快压下得意,目光再度落到夏浔身上,“哈哈哈,夏大人,看来你还是识时务啊!”
他转头对一旁踱步的狱卒道,“来,把牢门打开,我要带这位‘知情人’去见殿下,这可是一件关乎朝廷安危的大事!”
狱卒闻言,有些迟疑:“陆大人,这人我看着不像老实人,带他出去怕……”
“怕什么?”
陆谦一挥手,语气里满是不耐,“你怕这孱弱的文人还能翻天不成?快开!”
狱卒不敢再说,只得低头应是。
他取出钥匙,走到牢门前,弯腰准备开锁。
便是此刻!
夏浔猛地从地上直起身,冰冷锋利的铁片如一道寒光般刺向狱卒的咽喉!
狱卒瞳孔骤缩,本能地伸手想挡,但动作还未完成,那片铁片已划破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夏浔脸上如同致命的战旗。
陆谦愣怔片刻,这一瞬的迟缓几乎注定了他的下场。
夏浔一把夺过狱卒手里的钥匙,反身将牢门打开,同时狠狠一脚踹向陆谦的腹部。
陆谦措不及防,直接摔在了墙角。
痛呼着捂住腹部。
夏浔的动作快如闪电,趁这片刻混乱,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抽出陆谦腰间的佩刀,寒光乍现,直直抵在陆谦的脸旁。
陆谦终于回过神,瞳孔中全是惊恐:“你——你疯了!你……你这是找死!这天牢你跑得了?!”
“跑不跑得了是我的事。”
夏浔冷笑,那双眼里透着死灰复燃的狠意,他的刀锋更加贴近陆谦的皮肤,“不过,你倒是该担心一会儿还能不能活着了。”
此时,牢外有狱卒闻声赶来。
陆谦似见了救星,连忙喊:“快——”
却还没出口,夏浔手腕一转,刀锋浅浅刮过他的下巴
逼得他猛咽一口气将声音硬生生憋回去。
“再吵,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陆谦索性大气都不敢喘,额头密布冷汗。
门外的狱卒一时不敢莽撞靠近。
夏浔冷静到可怕,目光冷冷扫过那群试探的身影:“想让我宰了他的话,尽管试着冲。”
寂静笼罩。
趁着这短暂的僵持,夏浔一步步退出牢房,方向直指天牢的大门。
他用陆谦的身体挡在前方,刀锋贴得死死的。
“你想干什么?”
陆谦声音颤抖。
“离开这里。”
夏浔语气冰冷,“还有……查明那些密函,究竟是谁想一箭双雕。”
天牢外,混乱的吵嚷传开。
拦截他的锦衣卫,已经悄然集结了。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伐气息。
夏浔挟持着陆谦,目光在逼近的锦衣卫和天牢出口之间来回逡巡。
天牢的格局他早已烂熟于心,每一处通道,每一道栅栏,都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迫使陆谦交出腰牌。
那象征着自由的小小铁片,此刻在夏浔手中却重逾千钧。
“后退!都给老子后退!”
夏浔的嗓音嘶哑,刀锋在陆谦下巴上轻轻一划,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陆谦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跟着夏浔的步伐。
锦衣卫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前。
带头的校尉额头渗出冷汗,一边稳住局势,一边偷偷打量着四周,盘算着如何能将夏浔拿下。
“夏大人,你这是何苦呢?束手就擒吧,或许还能……”
“少废话!”
夏浔厉声打断,“老子落到你们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想要老子的命,就尽管放马过来!”
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观察着天牢出口的动静。
果不其然。
出口处影影绰绰,埋伏着不少弓箭手。
夏浔冷笑一声,看来这帮人早有准备,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陆大人,看来你的同僚们并不怎么在乎你的死活啊。”
夏浔语气嘲讽,刀尖又往陆谦的脖颈靠近了几分。
陆谦吓得脸色煞白,哭丧着脸道:“夏大人饶命啊!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奉谁的命?那些火铳又是怎么回事?”
夏浔步步紧逼。
陆谦支支吾吾,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
夏浔也不着急。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不说?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夏浔作势要动手,陆谦吓得魂飞魄散,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原来,这批火铳的交易牵扯到朝中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员,而这位官员正是老是跟朱桢作对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