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学的是心理学和金融。
苏雨沐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眼就判断出来她是过敏的。
然而令她更加吃惊的是,季容让她在这待了一会,回来竟然带着治过敏的药。
“您也过敏?”
这种药不属于家里会常备的药物,季容能立刻拿出来,只能说明他也对花粉过敏。
谁知道季容只是摇了摇头,把水杯递给苏雨沐,又熟稔地从药瓶里拿出药,闲聊般开口:“不是我,是我的那个朋友,她也对花粉过敏,只是她这个人啊,总是像个小孩一样需要人照顾,平时一向不注意这些,我看这里外面那么多花,就出去买了这个。”
苏雨沐听完顿时迟疑,有些犹豫地接过药。
季容看了笑道:“怎么,怕毒到你啊?这剂量我清楚的很,放心吃,没问题的。”
苏雨沐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在想,这药是你给你朋友准备的,是份心意,最后却被我给……”
季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他觉得苏雨沐很有意思:“别人都觉得送药不吉利,你竟然觉得是份心意?”
苏雨沐:“有人记挂,难道不是心意吗?”
季容笑了笑:“没事,你拿着吧,到时候我再出去买,一瓶药的事。她从小心肠就软,一瓶药而已,总不会跟你计较的。”
说完,季容好像知道她会推拒,直接把药放进了她的包里。
季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你既然对花粉过敏,剩下的活我来做吧。”
苏雨沐吞下药,连忙跟着站起来:“那怎么行?”
季容盯着她睁大的眼睛,笑了笑:“没事,就当是交房租了。”
……
苏雨沐回家的时候,路过药店,看到自己包里那瓶药,想了想,还是决定还季容一瓶新的。
结果店主看了眼瓶身,摇了摇头,告诉她这种药是进口药,非常昂贵,他们这根本就不会进。
苏雨沐一听,心里更加不安,咬了咬牙,又跑了趟医院。
果不其然,医院里有卖这种药的。
苏雨沐不喜欢占人便宜,于是买了瓶准备还给季容。
排队付款的时候,她看了眼药单,竟然出乎意料的便宜。
她拿着票据,问工作人员:“这价格这么低,是不是搞错了?”
这价钱跟她平时吃的感冒药也没有什么差别,那药店老板不是说这是什么进口药吗?
工作人员接过票据,看了一眼还给苏雨沐,面露标准微笑:“没有,我们后台显示是这个价钱,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又不是多收钱,这个时候医院患者很多,后面还有人着急排队。
苏雨沐也不好意思再占用服务台,只能点了点头,给其他人让路。
她后面的人跟看怪胎一样看着她。
“头一次见嫌自己花的钱少的,真是个怪胎……”
苏雨沐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
她推开医院的大门,转头看了眼头顶的标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安慰自己。
她很肯定,这是公立医院,跟她上一次待的绝对不是同一家。
傅家就算再有权势,也不能把手伸到这里。
再说,她来这家医院完全就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知道。
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苏雨沐说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失望还是失落。
傅行堰那样的人,身边千金名媛那么多,每一个都上赶着凑上去。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还那样不识抬举的,恐怕根本不值得他花费多余的心思,转眼就忘了吧。
她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慢慢走着,与人流混为一体,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员。
晚上回到家,她几乎头挨着床就昏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身体软的跟面条一样,像是一晚上没睡,身子发沉。
她不是一个懒惰的人,这个时候却有些想要躲懒,奈何她刚刚穿上衣服,门外就响起激烈的敲门声。
“醒了没有啊!”王悦嗓门像锣:“这都几点了,还想不想干了!”
苏雨沐起身开门,王悦看见她之后愣了一下:“呦,生病了?”
苏雨沐不想多说,强撑道:“没有,昨晚没睡好。”
“你们小年轻就爱熬夜……”王悦一听来劲了,喋喋不休完:“……等会去车里补会觉。”
苏雨沐点了点头。
一到别墅,她精神好了点,想先拿着药,给季容送过去。
她不知道季容住在哪个房间,去了两个人昨天遇见的那个书房。
她刚刚凑近,果然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但不止一个人。
“你真的想明白了?结婚不是儿戏,他现在就对你这个态度,等到你嫁过去,谁还能护着你?”
这是季容的声音,苏雨沐认了出来。
随即,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可我就是喜欢他,哥,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被横空冒出来的一个女人抢了去!”
苏雨沐原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你喜欢他,可他呢,他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你小时候因为花粉过敏差点命都没了,这些事他但凡上点心,就不会在你们婚房准备那么多花。”
季容的语气有些激动,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
苏雨沐很难想象,那张温雅俊逸的脸上动怒会是什么模样。
“你又好到哪去!那个女人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几乎要成为所有人的笑话,可是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
房间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一个女人掩面跑了出去。
季容没有追上去,脸色非常不好看。目光里全是忧切。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苏雨沐。
苏雨沐看季容的反应,刚才那位应该就是别墅的女主人,也就是季容口中的朋友。
两个人吵架,苏雨沐觉得季容或许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自己。
她想要悄无声息地将自己躲藏起来,然后离开。
可是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跑过转角,正好露出半个侧脸。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手里攥着的药瓶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玻璃瓶身立刻摔得四分五裂,白色圆润的药片散落一地。
季容闻声看过来,也愣了一下。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