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沐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梦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欢乐幸福的时光,母亲温柔的面庞和父亲慈爱坚毅的眉眼,都令她心生向往。
她满腹委屈,想要上前撒娇,可是她一凑近,原本深深刻在她脑海中的父母形象突然变得模糊。
眼前的两个人五官突然扭曲淡化,紧接着就像是疯了一样,过来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看好他们的东西。
苏雨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力地挣扎,窒息过后,陡然睁开眼,激烈地喘息,浑身都湿透了。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自己在哪,记忆只停留在昨天晚上,自己没有找到一直珍藏的相册,她瘫坐在地上哭了一会,然后没了意识。
她记得那时候傅行堰也在......
傅行堰!
苏雨沐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自己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推开房间的门。
宽敞明亮的客厅,阳光几乎在她一推开门的刹那,粼粼散落她的眼睛。
苏雨沐眼睛红肿,不适应地用手遮挡了一下,有些茫然。
一个女人听到声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身上还带着围裙,看见苏雨沐出来赶紧擦了擦手,快步要过来扶她。
“苏小姐,您醒了啊,您快坐,午饭马上就好。”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跟她住的那个地方简直没有办法相比。
环绕整个客厅的落地窗,灰白简约的家具,外面大厦高楼林立,下面就是川流不息的车道,对面是某标志性建筑。
苏雨沐愣愣地看着,意识到这应该傅行堰的地方。
傅行堰把她带回来了?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笑道:“苏小姐,傅先生吩咐我来照顾你,我姓胡,您叫我胡姨就好。”
苏雨沐在沙发上坐下,听到傅行堰这几个字,像是才回过神,骤然反手抓住胡姨的手,着急问道:“胡姨,傅总他现在在哪?”
胡姨笑了笑,眉目和蔼,看苏雨沐就像是看一个自己家的小辈:“傅先生晚上就回来,您现在有什么问题,不如都等他回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吃饭,吃完饭好吃药,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身体还重要是不是?”
说着,胡姨给她披了件衣服,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苏雨沐心里着急,哪里能坐的住。
家里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还有工作,李叔和王婶看到自己家那个情况还不知道要怎么着急.....
她看了眼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起身悄悄地往门那个方向走去。
结果她走到门那一看,傅行堰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个门从里面也需要指纹解锁。
她摁下门把手,根本打不开。
这个时候,胡姨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了过来:“对了苏小姐,傅先生嘱咐我,让您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您需要什么东西,我出去替您买。”
苏雨沐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有种当场被抓包的尴尬。
胡姨从厨房端菜,看了眼苏雨沐,叹了口气:“您就别折腾了,看您这小脸白的,跟我们家刚刷的墙一个色儿,瞧着都叫人心疼,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苏雨沐抿了抿唇,只能听胡姨的话,老老实实坐下吃饭。
胡姨手艺很好,人也很好,只是苏雨沐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的事,饭没吃几口,看的胡姨在一旁直叹气。
吃完饭苏雨沐也不肯去床上休息,固执地坐在沙发上等傅行堰回来,胡姨也不敢硬来,只能陪着她一起等。
她在客厅坐到了晚上六点,夜色降临,整个京城染上靡靡灯火,从客厅落地窗看的一清二楚,看着华丽又奢靡,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京城。
苏雨沐没有心思多看,一心想要等着傅行堰回来。
奈何她身体太虚,晚上精神不济,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歪在沙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她睡的不熟,恍惚听见开门的声,紧接着就是说话声。
“吃药了......晚饭也吃了.......就是吃的不多。”
“一直在等您呢......”
她听到了傅行堰低低的一声“嗯”。
苏雨沐顿时清醒了,她坐了起来,玄关处的两个人一齐看向她。
苏雨沐着急站起来:“傅总.....”
胡姨瞧了眼他们,知趣的收拾东西去了。
傅行堰抬手勾着领带,随后搭在了沙发靠背,看了眼苏雨沐,薄唇吐出几个字:“坐下说。”
他语气表情都很自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在。
苏雨沐有些局促地跟着他坐下,这一整天憋在自己心里的疑问太多,这个时候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傅行堰知道她想问什么:“警察已经立案,过几天我带你去做个笔录。”
苏雨沐立刻问:“那我的东西.....还能找回来吗?”
傅行堰瞥了她一眼,“你去问警察,或者嫌疑犯。”
也是,苏雨沐失望垂眸,傅行堰就算在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如果警察没有抓住人,或者时间过得太久,值钱的东西早就已经卖了。
而对她来说,那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可能早就已经当做废品扔掉了。
苏雨沐垂下眼眸,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她父母死的时候,亲戚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克亲克友,没有人愿意收留她,纷纷抢着跟她断绝关系。
她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只知道埋头苦学,从来没有交心的朋友,唯一的杜媛媛,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杜母也不会允许她们在往来。
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淡薄的只剩下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和东西,现在那里也只剩了一个空壳.....
苏雨沐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傅总了,我先.....”
她坐久了,这一下起的太猛,眼前又开始发黑。
傅行堰关注着她的脸色,见不对,伸手扶住了她。
谁知苏雨沐浑身使不上力,被腰间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匝住,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在了傅行堰的怀里。
那位置好巧不巧,十分的微妙。
这一下,让她顿时忘记了伤感,额头噌的一下就冒出了热汗。
傅行堰的声音依旧冷淡,矜贵,近在耳边。
“你这副样子,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