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就这么贸然去质问他，只会打草惊蛇。他要是真做了什么手脚，肯定会想办法掩盖，到时候咱们就更难查了。”
“你这几日，多注意一下那个掌柜的动向。看看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咱们要好好查个究竟，把这账本上的窟窿给弄清楚。”
春兰听了，连忙恭敬地应道：“奴婢明白。”
最近几日，春兰几乎很少待在府里。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外面，暗中盯着胭脂铺掌柜的一举一动。
可是，一连几天下来，她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那掌柜的每天除了在铺子里忙活，就是回家陪老婆孩子，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这天，春兰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出了府，来到了胭脂铺附近。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远远地盯着胭脂铺的大门，等着那个掌柜的出现。
烈日当空，将青石板路晒得发烫。
刚下学的程子毓，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缓步走出了学堂。他眉目清冷，自带一股疏离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春兰，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
那男子，正是胭脂铺的掌柜。
“少爷，你看什么呢？”贴身小厮顺着程子毓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春兰的身影，“那不是少夫人身边的春兰吗？她怎么在这儿？”
程子毓淡淡地收回目光，薄唇轻启，声音清冽：“她最近经常出门？”
小厮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府里的人说，少夫人好像天天让春兰去胭脂铺。”
程子毓的眸光微动，看向春兰离去的方向。
那丫头，一看就是还没摸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伫立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小厮：“前几日，我们在香满楼吃酒，是不是碰到过这掌柜？”
小厮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猛地一拍脑袋：“是有这么回事，那天这掌柜的也在，还跟几个看着就不像正经人的家伙，喝得挺欢！”
程子毓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然。
他望着春兰消失的方向，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去，找个机会，把这掌柜的去香满楼吃酒的事，透露给少夫人。”
“是，小的一定把这事儿办妥。”
程子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脚往程府走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程府，乔灵琋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乔灵琋坐在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一边卸下头上的珠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身后的春兰：“怎么样，这几天可有什么发现？”
春兰放下手中的木梳，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沮丧：“少夫人，奴婢这几天一直盯着那掌柜的，可他实在没什么异常。”
“每天除了在铺子里，就是回家，也没见他跟什么可疑的人来往。奴婢都快跟丢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会不会是这掌柜的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的？”
乔灵琋将最后一支珠钗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黄花梨木的梳妆台上。
她转过头，看着一脸愁容的春兰，语气轻松地安慰道：“急什么，狐狸再狡猾，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咱们慢慢来，才能把他一窝端了！”
春兰觉得自家少夫人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乔灵琋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春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春兰，明日是什么日子？”
春兰眨了眨眼，略一思索，便答道：“回少夫人，明日是四月初八。”
四月初八。
乔灵琋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镜子，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明日，可不就是她的闺中密友沈玥从盛阳老家回京的日子吗？
前世，沈玥痴恋五皇子，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成了风光无限的皇妃。
可谁能想到，那风光背后，却是无尽的凄凉。
五皇子薄情寡义，对沈玥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最后，沈玥落得个被厌弃的下场，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
乔灵琋眉头紧皱。
这一世，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要改变沈玥的命运。
……
次日。
程府门前，春兰正焦急地踮着脚，朝着乔灵琋的房间张望：“少夫人，您好了没有？再不出门，可就赶不上接沈家小姐了！”
“来了来了。”乔灵琋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丝轻快。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乔灵琋走了出来。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袭浅绯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桃花纹样，衬得她整个人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明艳动人。
她快步走到春兰身边，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去城门口，接我的好姐妹！”
两人刚走出院子，便迎面碰上了正要去上学的程子毓。
程子毓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眉目间依旧带着那股清冷的气息。
他看到乔灵琋，他脚步微微一顿。
“嫂嫂，这么早出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的目光落在乔灵琋身上，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今日的乔灵琋，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那一身浅绯色的衣裙，将她衬托得格外娇艳，让人移不开眼。
程子毓连忙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眸，掩饰住自己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
乔灵琋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声音清脆地答道：“今日是沈玥回京，我与她许久未见，自然是要去城门口接她的。”
沈玥。
听到这个名字，程子毓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无数关于前世的记忆。
他当然知道沈玥，那是乔灵琋最好的朋友，也是前世五皇子的妃子，一个结局凄惨的可怜女子。
他抬起头，看着乔灵琋那张明媚的笑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依稀记得，沈小姐和少夫人，以前最喜欢香满楼的酒。今日你们姐妹重逢，少夫人可是要带沈小姐去香满楼好好喝上一杯？”
乔灵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程子毓竟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