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突兀的手机铃声把他从深思中唤回,一个港城的陌生号码,他直接点了挂断。
可对方锲而不舍,接二连三打了过来。
“喂,你是?”
“岑颂则,这么快认不出我的声音了,也是,你都成病秧子了,哪有空关心我的死活。”
“我给你个机会救夏书晓,不然十分钟后她会不会被车撞成肉饼呢?”
“褚含玉,你胡说什么?”
女人轻嗤了声,发来一张照片,正是说笑的夏书晓和岑慕白。
“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我马上来。”
“呵,那你可要来快点,我被你们逼得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了!”
电话被挂断,再打回去已是空号,
男人只能仓促起身忍着伤口痛意跑出病房。
“颂则,你去哪,乱跑什么!”
岑颂则没理睬父亲的话,用尽最快速度往外跑。
他打了两人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直到坐上车时,他稍稍放下心,随即报警。
全程,他死死盯着时间,待驶到照片所在位置时,
已经没有夏书晓和岑慕白身影。
他踉跄下车,不死心在人群寻找,眼看还有一分钟即将时间满时,
岑颂则猛地看到了从车窗探出头的女人。
虽然戴着墨镜,可他不会认错,那是褚含玉最喜欢的一款。
眼见夏书晓还在十字路口等绿灯,他大声叫出声,女孩却没听见,
反倒是褚含玉看了过来。
她意味不明地笑笑,升起了车窗,那一瞬间,岑颂则不敢犹豫大步跑了过去。
“躲开,晓晓!”
短短几秒内,原本正常行驶的黑车向人行道驶来,直直撞向人群。
夏书晓反应过来想跑却身形不稳,跌靠在地上。
岑慕白被她使唤去买奶茶,那一瞬间女孩已经想到车子碾过的痛。
可一股大力将她拽开,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男人被撞至几米远,而车内的褚含玉才咧嘴笑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想让岑颂则来,撞到他也算目的达成。
夏书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久久说不出话。
“快来人啊,救护车呢?”
次日,ICU里,夏书晓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说不出的复杂,
岑母更是抹着泪,瞪着夏书晓。
岑慕白挡住刺人的目光,安慰女孩。
“怪我,要是我在你身边,他就不会……”
女孩平静摇着头,
“只能说命运无常,我也没想到,等他醒来吧,我欠他一条命。”
两月后,岑颂则醒来时,夏书晓正好在床前削着苹果。
四目相对,他来不及高兴,只觉得下肢空荡荡使不上劲。
“你先别动,我叫医生来。”
“晓晓,我这是怎么了?”
夏书晓对上他痛苦的目光,声音愈发颤抖。
“你截肢了,对不起,我,谢谢你。”
男人忽而平静点了头,
“不用叫医生,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待女孩走后,他终是忍不住抱住枕头哭出声。
这是他的惩罚吗?可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死呢,
如果他死了,晓晓会不会更心疼呢?
岑建民知道他醒后,激动抹着泪,岑母更是喊菩萨保佑。
夏书晓原以为他会借此提条件,可他甚至比以前更疏远自己。
“我不用你照顾,我有护工,我对不起你也救过你,扯平了好不好?”
夏书晓看清他的痛苦,沉默点头。
“我很谢谢你,岑颂则。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为了伯父伯母。”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许久男人轻嗯了声。
他看着女孩走远,重重捶了自己的双腿,
如今他更是配不上她,也该离开了。
半个月后,夏书晓才知道岑颂则和岑母一起回了内地,说是休养。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歇下关心的念头。
岑颂则是个要强的人,他不想自己看到狼狈的样子,她懂。
只是下次见面怕是没有定数了。
两年后,夏书晓回母校办婚礼,如愿见到了男人。
他笑着递来礼物,熟练操控轮椅,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此后经年,他们再没见过,
而这,也是岑颂则想到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