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男生在与护士们的拉扯中扯断了项链。
金币吊坠在地上打了几个旋，最终滚落到了床底的黑暗里。
“茉晚……”
我哑着嗓子，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
画画是她唯一的爱好。
也是她从小骨子里带着的天赋。
她的画色彩明明是鲜亮的，然而仔细看起来又有深入骨髓的含义。
有头脑分离的鸽子，有嗜血的乌鸦，还有掏出自己心脏的人类……
印象里，她的画总是毁誉参半，有人曾经骂她小小年纪满脑子装的都是不正常的东西，甚至劝她父母送她去疯人院。
可她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她不哭也不闹，眼底的淡静掺杂了几分冷漠。
我曾问她，她究竟画了什么，引来这么多人的厌恶。
“心。我画的，是他们真实的内心。”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参透皮相，就可以看透心底，那些肮脏污秽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很黑，很深，像是一潭雪山之上的神湖。
我没再追问下去。
但是，我想，我愿意做那个试图读懂她内心的人。
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攒钱买了个金币吊坠，神秘兮兮地将精美的礼盒递给她。
残阳下，我们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融合在一起。
当她看到那枚印着自己侧脸的吊坠时，愣住了。
我莫名有些紧张——
她这么才华横溢的人，会不会觉得礼物太俗气了？
半晌，豆大的眼泪才从少女的眼眶落下，狠狠砸在了吊坠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抱着我说：“这是第一次，有人记得我生日。”
“谢谢，我一定贴身戴着它。”
可是，那枚被江茉晚珍藏着的吊坠，此时就躺在黑暗里。
而吊坠的主人，不知踪迹。
悲愤像一只大手扼住我的喉咙，连我的眼睛也因为极度生气变得酸涩起来。
我记得，在茉晚被送进来之前曾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终于完成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可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喜悦，甚至还带了几分悲凉的宿命感。
是因为那幅画吗？她究竟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