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乌云蔽月,就连星光也黯淡。
病房里一片死寂,再也没有了白天吵闹疯癫的样子。
我却失了魂似的,死灰般地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刚刚医生送的药,我假装配合地吃下去,实际上却含在舌底。
思绪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茉晚被强行送进这家医院之后,她的父母给幼弟办了首都国际学校的转学手续。
一家人连夜搬离了这个地方。
印象里茉晚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都不好,这么多年一家四口都是挤在逼仄的出租房里。
可茉晚入院后,她的弟弟却能转入学费高昂的学校里,就像冥冥之中有高人相助。
巧,巧合得更像这都是人为安排的。
而我进来的第一天就受到了如此可怖的对待,可想而知这几天茉晚过的是怎样非人的日子!
我望着被铁丝层层缠住的窗户——
虽然,为了救出茉晚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
白天在男生口中得到的信息宛如一把刀子,刺穿了我的心。
我最在乎的茉晚,她还是死在了这家医院里?!
我来晚了,对吗?
我想起了那一双双藏在口罩后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以及对待我们时残暴的手段。
这样的一群人,就算杀了人,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个激灵。
“然然,我想,此生再也画不出这般完美的作品了。”
“或许,这就是我那作画天赋存在的意义吧。”
耳边忽然响起茉晚愁惘的声音。
黑暗中,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画!
那幅画一定藏着茉晚死亡的关键!
长久的扭曲令我的腰部发来了一阵针刺的疼痛,我想翻身,却只是将束缚带桎梏着的床弄得吱呀作响。
我勉强转过头,看着对面关着男生死气沉沉的病房。
心里一动。
茉晚比谁都了解我,她一定猜到我不会扔她在医院不管。
也许给我的短信是警告,也许是求助,也许是……最后一丝寄托的希望。
她定会想方设法给我留下关键信息。
还有她的尸体……
我不能让她死后还待在这个可怖的医院里!
第二天早晨。
仍是昨天的那位女医生,她带着一群人例行查房。
她来到我床边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她胸口处挂着的工作牌。
李巧英,是这座医院的院长。
昨天入院的时候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家医院规模虽大,医护人员却没几个,大多时候都是李巧英带领着几名护士在医院里进出。
并且,医院的电梯和安全通道都被锁上了。
也就是说,我们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李巧英用医用手电照了照我的瞳孔,又一本正经地翻看着我入院前的病历。
半晌,她抬起那双冰冷且麻木的眼睛盯着我。
问道:“还闹吗?”
我拼命摇着头,声音沙哑:“不闹了,我,我都听你们的……”
李巧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护士们嘱咐道:“先给她开点镇定的药物,至于束缚带,暂时可以解开了。”
在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的神色陡然凌厉。
“不许到处乱跑,否则——”
她没说下去,只用眼神扫了一眼束缚带。
那几乎让我以为全身坏死的恐怖刑
可是,我又怎么会轻易遂她的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