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屋外的哭喊声渐渐平息。
许知意蜷缩在门边,额角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噩梦。
突然,一阵轻叩声从门外传来。
「许知意,开门。」
是顾泽渊的声音。
许知意没有应声。
她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开门。」
顾泽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许知意犹豫片刻,还是颤抖着手打开了房门。
顾泽渊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清水。
他的目光落在许知意额角的伤口上,眉头微皱。
「坐下。」
他说道,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许知意木然地坐在床边,任由他用温水轻轻擦拭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
顾泽渊低声说,「母亲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噩耗……」
许知意摇摇头,泪水再次涌出,「我知道。是我的错,我……」
「不是你的错。」
顾泽渊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战场凶险,生死难料。」
许知意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也泛着红,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层阴翳。
她这才意识到,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的丈夫,更是他的亲弟弟。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顾府都笼罩在悲痛之中。
府中上下披麻戴孝,连院中的花草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朝廷派来的太监捧着圣旨,用那尖细的嗓音宣读着顾泽舟为国捐躯的战功,许知意听在耳中却只觉得心如刀割。
待到那太监取出沉甸甸的金银作为抚恤,可再多的赏赐也换不回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夜里,许知意实在睡不着,便偷偷溜到后院散心。
月光如水,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清冷之中。
转过假山,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站在庭院中。
顾泽渊一手持剑,一手执酒,剑光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的身形随着剑势起伏,时而凌厉如风,时而缓慢如水,酒水随着他的动作洒落在地上,在月光下晕开暗色的痕迹。
许知意站在暗处,看着这个平日里风流倜傥的男人此刻醉意朦胧的舞剑模样,心头突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咔嚓」一声,脚下的枯枝断裂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顾泽渊猛地转身,手中长剑直指许知意咽喉。
他眼中醉意未消,却透着一股凌厉的寒意。
许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却被身后的假山挡住了去路。
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山石,而顾泽渊的长剑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你来做什么?」
顾泽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欺身向前,另一只手撑在许知意耳侧的假山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山石之间。
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许知意只觉得呼吸一滞。
「我、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许知意慌乱地解释,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顾泽渊冷笑一声,剑尖轻轻划过她的脖颈,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是吗?深更半夜,一个寡居的弟妹独自来到我习剑的地方,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说辞?」
「大哥,你喝醉了…」
许知意试图后退,却被身后的假山抵得更紧。
「醉?」
顾泽渊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我看你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我那傻弟弟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了?」
「不是的!」
许知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大哥,你怎能这样想我…」
「我怎能这样想你?前些日子,你在我手下淫荡模样我还记得呢……」
顾泽渊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吹气。
许知意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那些不堪就这样被他毫不留情地揭开,让她无处遁形。
「够了…」
她咬着嘴唇,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大哥,你醉了,我先回去了…」
顾泽渊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地轻呼出声。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晦暗。
「来试试新到的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