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到谢静华的话差点跳起来,也不顾场合了。
“老夫人,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她几次三番在外人面前与谢静华唱反调,谢静华也忍不了了。
“将军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还没死呢!”
这个蠢货,只想着眼前的利益,一言一行哪里是真正在为宋窈考虑。
谢静华眼神威胁她住嘴,扭头又继续商议道:“老身还有一个要求。”
“潘公子成亲后,不可再娶妾室通房,之前伺候的那些丫鬟也要解散之后方可成亲。”
平静的场面宛如湖水,谢静华的好似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惊起了满湖波澜。
“这是什么规矩?”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怎么还不让人纳妾?”
“这老太婆疯了吧?人家的闺中事都要管?”
“凭什么!”潘策拍案而起,怒冲冲的。
“方才你还说绝不会将人嫁到我们府中,这扭头又变了主意,还没过门就连老子纳妾都要管,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以为我们郡公府是任你拿捏的嘛?”
“老夫人。”郡公夫人也适时出声:“虽说是我们两家结亲,但我家策儿也不是非你这两个丫头不可。”
“这怎么娶,给什么位份,都得由我们家说了算。”
瞧着这家人的反应,谢静华心底也有了谱。
用这种龌龊的手段订下一名贵女成亲,既想遮盖他们郡公府的丑事,又贪图姑娘背后的势力。
当真是不要脸的紧!
“所以你们便想用我家姑娘的名声逼我们就范,然后再迎大着肚子的远房堂妹进府做正妻,届时水到渠成,她们也只能任你们摆布,真是好狠毒的心!”
哐!
郡公爷潘权手边的茶盏碎了一地,除了潘家人,其余宾客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郡公夫人最先反应过来。
“老夫人是不是糊涂了?说的话我们怎么听不懂。”
“是啊是啊,什么堂妹,况且这婚事不是正在商量吗?怎么能算逼你们呢?”
这对夫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谢静华心底算着时辰,只盼玲珑能尽快将人带到。
“诸位还不知道吧,这潘二公子同自己的堂妹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腹中胎儿都已足月,他们原本要害的,是定都尉的嫡女!”
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潘家人的心上。
潘策猛地跳起来:“胡说!你血口喷人!”他额角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显得格外狰狞。
“老身有没有胡说,相比你们心里比我更清楚,诸位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城南打听一番,是否有个姓潘的女子在那养胎。”
眼见潘家父子的反应都不太正常,四下里也都响起了讨论声。
谢静华对上郡公夫人面无表情的目光,强撑着面上的底气。
她毕竟不知道事情真正的经过,眼下所知道的都是凭借这几十年的经验所猜测的。
“老夫人既然不想嫁女,直说便是了,何必生出这种无端的事情来编排我们府?”
“城南确是有一所宅院在我潘家名下,但那所宅子无人打理,我们借给族中亲贵住也无可厚非。”
“至于策儿的堂妹有孕一事……那孩子早已许配了人家,婚书还是我家老爷亲自盖的章,她若与我家策儿有染,难道还能有人家娶她吗?”
郡公夫人不急不缓,声音沉稳而又条理清晰。
有她这个主心骨在,郡公父子俩也坐直了身子,顺着她的话。
潘权捋了捋胡须,故作镇定地补充道:
“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那婚书,白纸黑字,官府也有备案,岂能作假?”
谢静华冷笑,她早就猜到他们做事肯定是滴水不漏。
“婚书是可以伪造的,可那堂妹腹中的孩子,难道也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够了!”
郡公夫人佯装了这么久的好脾性露出了本质,她喊来侍卫。
“这家人信口雌黄,恣意增事,还在我郡公府动手伤人,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押到官府去!”
话落,四面八方立刻冲出了一群训练有素的带刀侍卫。
周围女眷吓得面色惨白,秦氏紧紧抱住宋窈,哭丧着脸:
“误会啊夫人,与我们无关啊夫人。”
谢静华与郡公夫人四目相对,相仿的年龄,气势也不相上下。
后者冷哼:“谢老夫人,这就是同郡公府作对的下场。”
她挥手示意,周围的侍卫立刻涌上前,两人一组押住了谢芳蕊三人。
唯有谢静华一声怒喝:“我看谁敢动我!”
“谢静华!这是我郡公府,不是你们将军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抓了她,出了什么事情,有本夫人给你们担着!”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慌张,扰了满堂的宾客。
“不好了大人,威远将军来了!”
“宁从闻?”
一个名字令在场之人都变了脸色,众人无不猜测这位有着从龙之功的大将军为何突然造访。
毕竟他鲜少露面,与京城中的各个官员交往也不深切。
不等郡公让人去请,宁从闻已经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厅堂。
玲珑也跟在他身后,一看见谢静华就急忙走上前去。
“老夫人,查清楚了,宁将军已经将人带来了,那姑娘腹中孩子,的确是潘二公子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玲珑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郡公潘权和夫人脸色更是瞬间煞白。
宁从闻冷峻的目光扫过全场,看到被捆的三人,尤其是谢芳蕊时,面色铁青。
“潘大人,刑部已经拿住了城南别院那位潘姑娘,她腹中胎儿已有两月,且已亲口承认你们所做之事。”
“今日这场闹剧,是你们自己解释清楚,还是去牢中解释?”
潘权还在垂死挣扎,他有些谄媚地凑到宁从闻身边,嬉笑道。
“宁将军,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那孩子与我家策儿并无私情,只是借住在我家宅子里而已。”
他试探着想和宁从闻套近乎:
“不知宁将军大驾光临,眼下府中有琐事要处理,不如宁将军随老夫书房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