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在秀丽身旁坐下说:“是这样,眼下我面临的局面十分严峻,稍有不慎命就难保。我背后是悬崖,是死亡!我考虑了一天,觉得我不能消极地等待,而要采取措施积极地面对!所以,我只能背水一战自救。我计划好了,从自救创业和追查失踪巨款两个方向同时努力……”
大发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计划,秀丽嘴不由撇了起来:“又是不遭边际的大话!创业就你?之前你有资金说你不行,现在资金丢了你不是做白日梦吗?”
大发不急不恼:“秀丽请你相信我,我会努力去做的。古时就有‘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资金没有可以想办法……这里也需要你的帮助,主要是给我讲近几年我的事,还有一些重要场合和重点人物需要你带我去熟悉和认识……”
秀丽打断大发的话:“别啰嗦了!蚊虫打哈气——好大口气!知道如此何必当初?你的话我不信也没兴趣儿听了。说点儿实际的吧,既然你知道你身处危境,有没考虑过我俩的关系怎么办?”
“我们关系怎么了?”大发不解。
秀丽沉吟一下说:“直说吧,我要跟你离婚!”
大发心里忽悠一下,说话都结巴了:“离、离婚?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这是我几年前就有的想法。你出事前我再一次和你提出过,只是因为你失忆记不起来罢了!”秀丽没有撒谎,和大发离婚的想法她几年前就有。原因就是大发不断的感情出轨。但她都因大发一次次改过的言词而心软作罢。她和大发出事前的一次吵架时,她又提出与他分手。
大发因失巨款而揪着的心再添痛苦,他不得不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婚姻危机。这对于正陷于危境中的他,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心有不甘,可说出的话明显底气不足:“离婚不是儿戏,要有充分理由……”
“廖大发!你拿谁不识数还是真不知道?”秀丽竖起弯眉:“你还好意思问离婚理由?却不说你之前的风流史,你现在惹下塌天大祸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带累别人?我要不离开你,就要跟着你倾家荡产!到时又说不清楚,成了同案犯也说不定。这理由还不够吗?哼!我可不跟你吃瓜落儿!”
大发被说得垂着头,象霜打过的茄子秧。秀丽说出了赤祼祼但却强大无比的理由!这让他一时没了说词。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做下的罪孽会带累家人!可是,可是什么呢?他心底里还是希望妻子秀丽能够在这危难时刻陪伴他。帮他渡过难关!就和世间诸多的夫妻风雨同舟一样。可是这一福分自己没有。难道自己真的要孤独凄惨地在危境中挣扎吗……他很心酸,沉默一会儿,低声下气地哀求:“秀丽,你说得对,我酿就的苦酒不该让你尝。但你相信你丈夫是有能力度过眼下难关的!求求你看在以往夫妻情份上,别和我分开……”
秀丽气乐了:“嘿嘿,你真抹得开!这些年你咋对我啦?谈情份你也配!”她起身,从衣兜儿里掏出张纸扔在大发怀里:“这是离婚协议,我劝你还是签吧。否则我就向法院起诉!你弄丢巨款的事我也不给你瞒……”
就在这瞬间,秀丽看见大发表情凄惨,眼含着泪水。她很奇怪,她是第一次见到大发如此的动情。但她想到大发面临的可怕的处境,就狠狠心挺住没理他。
大发低头呆坐,冷静地想想,秀丽说得全对,她的选择谁也无可厚非!而自己呢?却是无情和自私。做为有良知的男子汉,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幸福,难道非要给她灌下自己酿就的苦酒不成?更何况按她所说,之前自己也没打下让她与已同甘共苦的感情基础。而丢失巨款又必须保密……自己与她的婚姻是实实地走到了尽头!
良久,大发擦擦脸上的泪,低声答复:“秀丽,既然我们的关系已无法挽回,我答应你离婚。”
秀丽精神一振:“真的?那咱马上签协议。”
大发见她高兴的样子,心里又一阵酸楚。他控制着情绪说:“可以,但我有两个先决条件。”
“哬!你还拿一把?说吧。”
“一,离婚协议可以马上签,但办正式离婚手续必须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你要帮我,给我介绍情况,重要场合带我去。二,失踪巨款的事要为我严格保密……”
秀丽说:“行!我也有个条件你必须遵守:从现在起的一年时间里,你绝对不许逃!我会在北企留眼线,如果你有逃跑的迹象,我立马报案!”
大发听得一愣。这妇人够精了!她是怕我跑了清偿追到她头上。她也小看了人!就说:“放心吧,我死也不跑!”
秀丽继续深入:“好!关于家产,这楼室和屋里的东西归我,北企和那辆宝马车归你。”
大发想了想说:“那家里存款六十万元,一人一半行吗?”
秀丽马上惊诧地立起眼睛:“廖大发你露出了狐狸尾巴!你不失忆了吗?咋知道咱有存款?”
大发苦笑着解释:“上午我找失款下落,柜子我翻过,见过存折。”
秀丽眼睛转转:“不管咋说,存折上的钱你别想了,北企和车归你,我不争。”
“秀丽,这不公平!北企是家产吗?它是贷款和担的债!那宝马车也是用贷款买的……”
“我不管,存折上的钱你一分也甭想要!”
大发一脸苦相,心里不是滋味儿。这女人全没有一颗公平心!明知我处境艰难,创业缺资金,她还好意思将存款独吞。想想说:“罢罢,就算弥补这些年我欠你的!”
签协议时,大发落笔艰难,心里凄伤,眼泪又流下来。秀丽见状,也有些伤感。可她还是嘴一撇说:“还动感情了,早干嘛啦?字你签不签?”
大发无语,颤抖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秀丽很高兴,她之前的有关离婚的担心都消散了。她还奇怪呢,今天廖大发在重大问题上咋这么好说话。
接下来两人遵守协议,秀丽给大发讲他近几年的情况。从中重点介绍他的亲人、朋友、同事和上司……
秀丽给讲到夜里十点,睏了,不讲了,撂被睡觉。大发也要在一边儿躺下,秀丽立起眼睛:“你给我滚外屋睡去!”
在大发眼里,秀丽发怒都是美的、性感的。他不由强笑着说:“我不走,你现在还是我的法定妻子,你要履行义务!”
“屁!你滚不滚?”秀丽板脸坐起,见大发不动,玉腿就向他蹬来。
大发仍然嘻笑,一把攥住她洁白胖乎乎的脚。她急了,抓起枕头打过来。大发松开攥她脚的手,一把将枕头接住,就势扑了上去,把她压在身底下。她双手乱打,又被大发把她双手摁牢,大发欲火升腾,恨不得把身下的美人吞下去。吻着她的脸说:“你还能咋的?我就强迫你……”
秀丽动摊不得,气得脸通红:“廖大发!你是禽兽,我见你就烦!就恶心!我死也不从你!”说着就往大发脸上吐口水。
秀丽话重,把大发的欲火浇灭了。他迟疑一下就松开秀丽的双手,身体翻在了一边。秀丽玉腿又开始蹬他。他坐起身,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下地,拿起被子去了外屋。呆愣一会儿,他又去了书房,开始写日记和背书训练。
平阳市型不大,从空中乌瞰,市区是个带把的鸭蛋形。那蛋把就位于市区东南角落槡河北岸边。十几家企业排列在顺河走向的一条公路两侧。北方机械厂就在那蛋把儿根部,靠河的一侧。
早八点刚过,秀丽就带大发来到北企。一进厂大门,大发就被这壮观的厂型惊呆了:正对着厂大门,是一条宽十多米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远处厂南墙,估摸有一公里长。路两边是花坛绿地,各有二十多米宽。再往两边,就是东西对应整齐的一边两栋的大车间。那每栋车间都高十来米,长度有一百米多,宽近二十米。数一数,厂中心路两旁这样的大车间共十排四十栋!院儿两边还围着稍矮的架子房、平房等厢房建筑。看到这些,他心情豁然开朗,心想,我还有一块不错的根据地!
“发子来啦!这阵子你跑哪国去了?”门卫晃出个瘸老头儿,冲大发招呼。
大发已知他是本厂一个退休职工,姓吴,挺负责任的老头儿。是自己安排他做门卫的。大发冲他摆手:“老大叔,给我好好看厂,改日我给你打酒。”
大发和秀丽正要往里走,老吴头儿叫:“发子,你别进厂,里面好多人闹呢!”
大发和秀丽停住,大发问:“谁闹?怎回事儿?”
老吴头晃到大发跟前:“有人暗地串通,十多家债主讨债来啦!都闹五六天了。弄得程厂长他们不好出屋,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大发心里一沉,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心里叹道:晦气到家啦!进门就添堵。他问秀丽:“不是说社会债务一年后还吗?”
秀丽说:“是啊!谁知道他们这会儿就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