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傍五点,市公安局长刘得军带一警员来见玉生,寒暄问候毕,刘讲了李天然坦白的情况。
原来,李天然被撤职,心里窝着一股火儿,觉得自己这辈子前途葬送了。这全因为陆玉生小题大做的告状!从此他就有了整治玉生之心。昨天,他去平拖办事,回小明不在,是罗副书记接待的。罗与李私交不错,谈完工作闲聊时,李得知明天平拖班子为筹钱要宴请玉生。他脑子一转就有了计策。和罗说开,开始罗还反对,可李说只是想抓玉生一次piao娼,砢碜砢碜他,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并说他现在在平阳威望高得离谱!弄得市委邱书记都抬不起头来。不给他降温不行了!这样说罗就答应配合了。因为罗是邱一手提拨的,罗和李都是邱的嫡系。李又让罗鼓动回小明把饭局安排在他辖内最好的中东大酒店。
于是,李天然在一天里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的两个贴心警员给买通个叫屈红艳的舞厅小姐,就是后来遭枪击的那个女人。又联络了中东大酒店经理。他俩只是和经理说明天上午有扫黄行动,让他配合。市中心派出所正是管这片儿,经理又认识两位警员,就答应了。至于下迷药的后厨胡师傅,是李自己联系的。他是李的“大连襟”,也正为“一担挑”被撤职而忿忿不平呢!一听说要捉弄一下北企陆玉生还不行了?李力主把饭局设于此,也正是因为有他这条内线之故!
刘得军讲完案情,又分析说:“后来由于你的机智,案子的发展就不以李天然的意志为转移了!那个警员小项用电棍捅你是激化案子的关键……陆总,总的来说你太悬了!要不是你滚落下床,要不是你妹带人及时赶到,平阳就失去了你这擎天柱子!”
“过奖!刘局,你们楼前人群散了?”
“忘了说,散了。市领导和你妹他们先到了我那儿。北企领导个个都是演讲高手,尤其是你妹,跟你一样,说话憾人心灵!陆总,我代表全局谢谢你!”
“别谢,我有责任平定局面。”玉生说。转而又问:“此案真没有回小明?”
“你该清楚的,平拖和北企可说是相互依存!她和你关系又那么好,又是求你出资,她怎么能害你?只是那个罗也被逮捕了……”
“正是因为平拖和北企是特殊关系,我才要核实清楚!”
刘得军和警员走后,廖母来了,她在北企得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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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妈还不知道你受伤。我和廖妈都瞒着呢。”娥子把带来的一盒饺子和一小瓶蒜酱放在病床上,“我和妈说,公司有点儿紧事儿,你要值几天班儿,我来陪你,妈信了。”
“这样对,省得妈着急。”玉生吃饺子,边吃边说,“我的伤不重,估记五六天后就能回家养。对了,你再打听一下,那个屈宏艳脱离危险没?那阵儿柳文昌说还抢救呢。”
“你倒关心她!”娥子剜了玉生一眼,“刚才我路过她的病房,咱保安说她已脱离了危险,子弹打入右肺,离心脏一厘米!”
玉生吃完饭,病房里没外人,他抬起右臂搂住身旁坐的娥子,只见她浑身一哆嗦,猛地站起,板着脸说:“你干什么?挨一枪还不老实!”
“娥子你怎么了?咋还这样对待我?”
“我该咋对你?我早跟你说了,我只是你妹妹,再不是你的恋人、爱人!”
“我就那点事儿,你刁难刁难就行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命吗?”
“你是我的命不假,但现在仅体现在兄妹亲情上……”
第二天上午十点,北企有近百辆大卡车走市南通东高速路,车上装的都是活动板房构件。北企的板房项目给了抢险设备厂,现在两条生产线已经正式生产。第一批产品北企自用,是运往凌川郭家开发区搭建职工临时宿舍的。市南检查站也把车队截住,站长请示市委,邱书记下令马上放行。车队仅仅耽误十几分钟就浩浩荡荡东下了。这在玉生的预料之中。
过两天的夜里九点,北企又有一百多辆大卡车东下,装的是北企机械厂的一半儿家当。这回车队走的是新开辟的隐蔽路线。那隐蔽路所涉及的各户农田,北企都付了两年的收成线,压地和封口费都有了。这次车队走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当然,北企白天拆设备装车时是关了南北大门的,不放任何外人进入。还有,对工人作了紧急动员。工人们以北企为荣,他们是股东,是企业的主人,怎能不跟北企走?何况凌川又是个富庶地方!
隔日夜里,北企又从隐蔽路上运走了机械厂的另一半儿设备和物资。至此,原北方机械厂在平阳地面消失!
这天后半夜傍两点,玉生病房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娥子在对床沉睡,玉生觉轻醒了,下地接电话。他很纳闷儿,这么晚谁还来电话?拿起来听,电话里很急促地说:“陆总,我是咱门卫老吴头儿,你快离开医院阁楼!有人要放火烧你……”
玉生吃惊地问:“什么?有人放火烧我?你是咋知道的?”
“是个小孩电话打到我这里。原话是:‘快让陆叔叔离开医院那所房子,有人要放火!’陆总快走!”
玉生挂了电话,马上叫醒娥子。她坐起来揉着眼睛问:“哥,什么事儿?”
玉生说了门卫老吴头儿接莫名电话的事儿,娥子也惊呆了。玉生说:“快穿衣服走!”
两人几分钟后出病房,闭了灯,关了门。里面有很多慰问品也没拿。两人下到四楼楼梯口,玉生又拉上站岗的两名北企保安走。离开一段距离,他才给保安解释。
四人下楼从后门去停车场,后院儿有几盏水银灯高高的闪耀,楼后并不黑。到了停车位置,一个保安眼尖,捅了下玉生低声说:“总经理,往后看,楼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