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似乎看出丫鬟对于她的来意并不太欢迎,而苍灵却始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看着正在对话的两人,她淡淡的笑笑,并不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反问道:“既然你是大王妃命令特意前来照顾六王妃的人,那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偷懒,害的六王妃差点迷路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应该就是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而在四处寻找六王妃的踪迹吧?猜猜看,如果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大王妃的话,她会作何反应?以何种方式惩罚你?”
对于这种看着自己好欺负,就完全不会放在眼里的人,任了了选择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而且很明显,小丫鬟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失误竟然能够被人这样无限量的放大化吧。
闻言,她赶紧低下头不断恳求道:“八王妃恕罪,奴婢只是吃坏了肚子,去了趟茅房的功夫,六王妃就忽然消失不见了,还请八王妃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大王妃,不然的话,奴婢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一张清秀的小脸,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任了了先将痴痴傻傻,分不清楚的苍灵丢在一旁,俯身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小丫鬟,嘴角仍微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这样吧,不如我们就相互都后退一步,你不是说你闹肚子吗?要不我先暂时在这里帮你看着六王妃,你先去药铺抓点药?”
“这,这怎么可以?”小丫鬟头垂的更低了,她不知道任了了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只是知道无忧王府的诸位王妃,无论出身如何,反正一嫁进来之后脾气就变得格外暴躁,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她这种最低等的下人万万得罪不起的。
可任了了却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面对小丫鬟的恐惧,她继续以一种哄骗的口吻,说:“倘若不真的不去的话,那么想想看,你自己身体不舒服也就算了,万一不小心伺候六王妃不得当的话,被出征归来的王爷见了,真的一点都不会迁怒与你?”
“其实王爷也没有那么喜欢六王妃的。”话越是说着,小丫鬟的声音就低的快要听不见了,可是苍灵却伴随着她说出的那番话,脸色稍稍有些变化,毕竟如果不是她疯疯癫癫的话,听到贴身的小丫鬟这么说,又怎么真的会无动于衷呢?
但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她还是决定将这种伪装继续下去,扯着任了了的袖子,她犹如一个小孩子般撒娇道:“姐姐,姐姐我们去玩好不好?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芦。”
“好好好,姐姐这就陪你玩。”一边伸手安抚着苍灵,任了了一边对还忐忑不安,好像不敢离开的小丫鬟说:“机会反正只有一次,要如何把握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不过六王妃刚才说想吃冰糖葫芦,身为贴身丫鬟,不是应该尽量满足主子的需要吗?”
小丫鬟不敢再不听,其实她的肚子也不舒服的就快要爆炸了,恨不能飞也似的离开,再加上任了了的遇见似乎很明确,她也终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叩拜之后,就赶紧跑远了。
而六王妃苍灵,却还是在任了了的怀里磨蹭着,似乎真的精神失常,但任了了却见了她这副模样有些恶心,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不满的冷声质问着:“还想演戏到什么时候?要喝奶的话去找你奶娘去,我来找你可是为了正经事的。”
“你还说呢,要不是我未卜先知,提前给那个丫鬟的饮食中加了点作料,你还以为来见我真是这么简单的事啊?”苍灵没好气的瞪了任了了一眼,不过她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纵然小丫鬟已经离开,却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将她扯进了房间,并小声的提醒说:“提前跟你交待明白了,我不是万事通,所以不明白的事情不要统统问我,挑一些比较紧急的问,我估摸着那精明的小丫鬟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
“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至于提防成这样?”任了了轻轻皱眉,实在不理解苍灵究竟为什么要故意装疯卖傻?
她的房间显得有些诡异的漆黑,里面大大小小挂满了道符,甚至有的都已经破烂了,外面就被新的遮盖住,似乎是在说明她的这种生活方式依然持续了很久似的。
“不需要惊讶,只能说你运气稍微比我好了一点点而已。”或许察觉到任了了自从走进房间之后,眼神就完全被那一道道的符咒吸引,苍灵倒是显得很是坦然。
任了了顺手撕下一道符咒,拿在手中把玩着,苍灵见了,却有些心疼的赶紧抢回去,还不忘提醒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符咒多多少少都能保佑我的,看在你还不知道全部故事的份上,你应该也不许忘我这么早早早的就离开人世吧?”
“这我倒是感觉无所谓,我们友谊的小船到还没有走得那么顺风顺水。”任了了看似漫不经心的耸耸肩,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据说你新婚之夜也是在那间闹鬼的房里度过的,我想知道你真的看见那个叫做欧阳诗的女人了?”
“你以为所有的人运气都会跟你一样好吗?”哪知,面对她的疑问,苍灵却没好气的翻了记白眼,“能够见鬼的人都是要经过一系列的天时地利人和,我虽然房间里面喜欢挂符咒没错,但也只是纯属个人爱好,你能不能够理解我不知道,但是要在这栋王府里面继续平安无恙的生存的话,我劝你要么就像二王妃那样绝对不插手任何跟自己无关的事,要么就跟我学着装疯卖傻,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一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很诧异苍灵看起来似乎比自己都要小一些的年纪,可是却能够将所谓的人生看的这般清楚透彻?但是这样,她心里的疑惑也就多了许多,她继续问:“你曾经说过,如果我开始好奇关于欧阳诗的故事的话,就可以来找你,不过相比较她,我更加想知道这根玉簪算怎么回事?”
说着,任了了将袖子里的簪子拿了出来,可是苍灵却跟之前大厅的那帮王妃一样的反应,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倒,脸色更是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加难看,她指着任了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我还当你今早上说过的话都是骗着我玩的,原来你真的见过她了?她还将玉簪送给你了吗?”
“这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任了了赶紧都快要哭出来了,她将玉簪摆在桌上,阳光的照耀下,簪子散发出独特魅力的光芒,“敬茶仪式的时候,簪子不小心掉出来,结果大王妃她们就好像是见鬼似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被冤枉的,不要再执迷不悟找她报仇之类的话,我解释也解释过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肯相信我的话。”
“难怪今早起床之后,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苍灵尽量让视线忽略掉簪子的存在,撇撇嘴,不忘故意给任了了拖后腿说:“据我的猜测,你是在这栋王府里面混不下去了,才会想起我来吧?不过也无所谓,总比我一直一个人装疯卖傻的要好,你好歹也能干干脆脆的直接被了结了,省的害的为此连累无辜的家人们。”
了结?这个词汇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可是任了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的,她的大好时光这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被轻易的扼杀在摇篮里了吗?
终于,苍灵收敛起大大咧咧的模样,开始试着给她讲解起来关于这只玉簪的故事。
原来,玉簪的主人叫做欧阳诗,父亲是被小人冤枉,进而被囚困在天牢中的一员大将,由于之前祖祖辈辈跟皇家的关系都比较不错,而且还是跟景无忧从小青梅竹马,因此所有人都顺理成章的以为他们会是最般配的一对。
可是这件天大的喜事,却在他们准备订婚的前几天,因为欧阳诗父亲的锒铛入狱,而险些成为一件憾事,先帝为此震怒,并且命令景无忧择日重新选择王妃,绝对不能够在对欧阳诗有任何的来往。
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却很深刻,欧阳诗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为人善良,跟景无忧的关系更是让所有了解的人都刻骨铭心,可就在大家以为景无忧真的会听从先帝的旨意,跟欧阳诗撇清关系的时候,景无忧却大胆的做了个决定,那就是继续迎娶欧阳诗为妻,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就是他会永永远远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
普天之下人人皆知,三位皇子中,最为骁勇善战,从小得到先帝宠爱的,就是景无忧,可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而不惜牺牲掉整片江山,这让先帝感到颜面无存,于是对他冷漠的态度也更多了,就是在他们成婚的那天,欧阳诗的父亲被提前判了斩立决,所以说他们的婚礼是建立在欧阳诗父亲的过世上的。
欧阳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痛不欲生,可是也不想轻易辜负了这么真心对待她的男子,于是一直坚持到婚礼的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究竟是谁给她下了毒?总之,在喝完大王妃端给的一碗补药之后,她就过世了,而且神情显得很安详,好像早就料想到自己的这种结局似的,不过一直到死,她的手里都始终抓着那根玉簪,听说是当年景无忧亲手雕刻,并且送给她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