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远答应选秀的事情一公布,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是皇上早都想纳妃,只是碍于皇后娘娘的家庭势力任性,现在借此机会,也打击一下离家的势力,还有人说是皇后娘娘确实有隐疾,不能怀有子嗣,两人虽恩爱却不能将这江山弃置不顾,只好答应选秀。总之不管传言如何,朝廷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起先那两个提议的大臣,一下子精神了,原本夜夜担忧夜沉远会除去他们,现在忙着张罗送哪个女儿进宫,忙着贿赂高官。
他们做的勾当夜沉远一清二楚,可他并不在意。吻着爱妻的额头,玩弄着她的头发。
离羽夕因为选秀的事很是费神费力,此时靠在夜沉远的怀里,发着小牢骚,原来当一个皇后,是那么累的事。
“夜沉远,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想选秀了。”
“呵,这几天累着你了,不行的话交给别人去做。”
离羽夕摇摇头,“我是六宫之主。”其实累到不是真的累,但每次看到那些官宦家的女子,她都头疼,那些女子,怎么配在夜沉远的后宫呢?如果不是她们个个看着柔弱,气质也多为富家小姐,离羽夕真的想让自家丫鬟上去选了。
一轮又一轮下来,几百名女子中,离羽夕只挑选了三个,如此一来,有些议论声又传入离羽夕耳中。
贴身的丫鬟诉说着打听来的消息:“他们说娘娘你,是因为嫉妒,所以才,才之选了三个才人。”离羽夕差点没一口血闷在心口呛死,她嫉妒?如果她嫉妒的话,这选秀还能选成吗?
而且那三个才人的长相,她抬眼看了一眼自家丫鬟,为什么,还是这个女子看着顺眼?!眼前又是一片黑,喝了一口茶才缓过来。
但既然有这个传言,离羽夕就不得不管,“你让内务府拟旨,挑几个卯时生的女子封为贵人,再把那些传谣言者家的女儿封为才人,甚好。”
傍晚就寝,离羽夕性子大好。
“何为?”夜沉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给我多选了几个妃子,还那么开心?
离羽夕才不搭理他,怕是有的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夜沉远看不透面前的人,将她拽入怀里, “不许笑。”他霸道的禁着她,问下去。宫人将床帐放下,退出寝室。
屋内,旖旎一片。几只喜鹊爬上树梢,屋檐,在明月的倒映下,夜变得温暖。
第二日夜沉远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离羽夕后选进红封位的女眷,分别属于,四品官阶,三品官阶的女子,还有就是丞相家的女子。可奇怪的是,三四品官阶家的女子被封为贵人,丞相家的女子却被封为才人。要说夜沉远不知晓,他是从未关心过,是真的不知晓,可官员们不这么认为,才人位低贵人一级,如此一来,丞相必将处处与那两位官员作对。
“你啊。”夜沉远看着离羽夕,是责怪的语气,眸子里却一片深情,这样的离羽夕,让他更加疼惜。
离羽夕笑弯了眉毛,眼睛眯成一条缝,三天后她才下旨,将丞相家的女子晋升至贵人。这三天,她可没少听说,朝堂上那点口角争执。
如此一来,再没有人敢对她议论。后宫终于不那么冷清,路过花园,偶尔也能听见嫔妃们欢声笑语的声音,那几个姑娘年龄相仿,都没有太大的野心,倒是丞相家的女儿,时不时来找她,大着胆子询问她一些有关夜沉远的事。
她却对夜沉远十分爱慕,但一切近在离羽夕的掌握之中。她对这样的自己,以及自己管理的后宫,很是满意。
让人高兴的事总是接二连三的来,前几日泽拉上贡的宝刀刚到,离羽夕就缠着夜沉远要了过来,宝刀到手没几天,另一个好消息就传来。
离小媛有身孕了!
虽然那个姐姐并不离羽夕欢喜,但是,对于她肚子里,她的侄子,离羽夕抑制不动的激动。笠日就和夜沉远去了南府。
皇上大驾光临,让整个南府蓬荜生辉。不知是不是离小媛有喜的原因,南悦锦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每当眼神触及离小媛的肚子时,嘴角都不自觉的翘起。
这样,真好,离羽夕靠在夜沉远的怀里,她想,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个孩子。夜沉远知道爱妻的想法,手上用了力道,更紧的抱住她。
这次来夜沉远让人挑了送子观音,摆在正厅的桌子上,离小媛和南悦锦诚心的拜了拜,开始用膳。
然而还不等离羽夕入座,侍卫就来通报,说是离小将军拜访。
离羽宸?他来这里,做什么?离羽夕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看南悦锦,南悦锦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了,别担心。”今天有他们在,离羽宸就算有什么事,也会变的没有事。皇上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离羽夕想了会,沉着的入座。离羽宸穿一席朴素的水墨丹青衣,远远而来,离羽夕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纵然是自己的弟弟,也足以让她眼前一亮。他手里拿着礼,难道真如自己所想?什么事都没有了?
离羽宸确实没做什么举动,把礼物给了侍从,然后入座,没有和南悦锦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对视也没有。
菜还算丰盛,为了顾及有孕的离小媛,菜系清一色的简单,不油腻,吃惯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离羽夕不免多吃了一点,见她喜欢,夜沉远在心里记下。
看着这一个个成双成对的,离羽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喝完第二壶酒的时候,明眼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离羽夕收了筷子,不敢再用膳。
“羽宸……”还不等她说完,离羽宸兀的起身,离羽夕想起身拽她,却被身侧的人拉住:“不会有事的。”
离家的人,向来不会不懂得分寸。
果真,离羽宸只是举起酒杯,这一次,他终于对上南悦锦的眸子,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痛楚几不可见。
离羽宸的声音沙哑,一身素衣的少年,惹的人疼惜,他说:“师傅,师娘,恭喜,一定要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他说给南悦锦听得,是 “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他没有再说什么,没有说祝福离小媛肚子里孩子的话。
离羽夕看着他心里隐隐的疼,离羽宸,你可知晓在做什么?
“……多谢。”同样的沙哑声,并不比离羽宸的好。将杯中的酒饮尽,两人坐下,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
夜沉远是将这一切看的最明白的人,同样沙哑的声音,同样的运功,压制住内心的痛,一口血卡在喉中,怎么能不沙哑。
离羽宸意料之中的大醉,天色已晚,南府腾出客房,夜沉远离羽夕离羽宸三人屈身暂住,等到明天,亲自将三人送走。
月亮爬上墙头,离羽夕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夜沉远也同样未睡,压着身体的燥、热,尽量不去碰离羽夕。
“沉远……我,我出去走走。”
“好。”她极少唤他“沉远”,愈是这样,夜沉远就更加纵容她,“披上衣服,让人跟着你。”
“好。”
她拿过披肩,打开房门,凉风灌入衣口,可离羽夕并无冷意,抬眸,有个身影在月下若隐若现,走近一看,是离小媛,她的姐姐。
此刻离小媛站在月下的凉亭内,孤单的身影让他看着心疼,原来不只是她一人。
同时天涯沦落人,原来这才是姐妹,在夜深处,都会因为内心的抑郁而独自伤感。
离羽夕打发走身后的侍卫,一步步走上凉亭。离小媛毕竟是将军府出来的,自然警觉,快速转身,待看清来人是离羽夕时,一时呆住。
“参见皇后娘娘。”
“姐姐不要多礼,这里,就你我姐妹二人。”不知为什么,离羽夕看着离小媛,她是个好姐姐,她这么想。
听她这么说,离小媛笑了一下。离羽夕知道那是她真诚的笑。
“天凉,姐姐尽早回去才是。”
“你不该这般说的,羽夕,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确实是知道。
“嫁给南悦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也不在意,现在我有了身孕,他也确实比原先对我好,可是今天,弟弟……妹妹,他们这样,有违天理,有违天理的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下一刻离小媛可能就会哭出来。
离羽夕在这一刻间充满了正气:“姐姐,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南府的夫人,是南悦锦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你们也有了孩子,至于弟弟,你觉得。多年后,当你肚子里的孩子叫着他舅父,叫着南悦锦爹爹时,他们还能怎么样吗?姐姐,再等等,再等等。”
“羽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弟弟物色个好人家。也只有这样。”
“你是说,赐婚?”
离羽夕瞪大眸子看着离小媛,是的,她说得对,这婚,如果在这个时候,是一个好的时机。
可离羽夕没想到,离羽宸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