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生的种种事情,依着犬戎王那多疑的心思,怎会不怀疑到拓跋柔身上到时候不用她亲自出手,自有人会收拾的。
“那依着主子的意思?”知秋询问道。
“这次你去北疆陇西之前先得去南阳一趟,接下来就要看南阳的了。”风朝阳放下剪刀,转身去了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知秋。
知秋接过信,面上虽一如往常,但迟疑半晌终还是询问道:“主子,属下知道您和南阳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可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南阳王身处高位,谁知道他会不会有别的打算。”
“人心易变,但是我选择相信他。”风朝阳没有多说,但就这一句话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下知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了声。
在她走之前,风朝阳还特意提醒道:“这次你带着阿信,好生劝导,若实在无法,也不必强求。”
知秋知晓风朝阳说的意思,这也是她如今担心的事,毕竟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更何况安儿和阿信朝夕相处。
若是阿信出了事,安儿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你一切也要小心!”走至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话,知秋脚步微顿,颤着声音应道。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风朝阳双眸微敛,隐在烛火下的容颜泯泯灭灭,看不真切。
“师傅,徒儿要走了,你好生保重!”阿信挎着一个包袱,俯身跪拜在地。
殿内的人正专心的擦拭着剑,听到这话,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反应,从始至终连头都未曾抬起。
阿信眸光微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望着那毫无动静的人:“师傅保重!”说罢便转身离开。
恰好此时月六与阿信交错而过,两人相互点了点头便错开了,看着上首的人,月六在这主仆两人之间看了看甚是无语。
“你这徒儿都走了,你还有心情擦拭这剑。”月六语气幽幽道。
月五手上的动作未停,好似什么都未曾发觉似的。
看他这样子,月六都来气:“你当真就不担心着孩子出去会出事,阿信这小子的性子这些年越发深沉,当年那些事情这小子一直记在心里,按着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擦什么擦,这些年你的剑出鞘过几次,有什么好擦的,如今九州大陆战事将起,你倒有闲心在这儿擦什么破剑。”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月六也只知晓面上的,如今犬戎和西凉联姻,这两个合在一起定然不安好心。
但是自家主上好似什么都急,月六心里急也不好咋说,如今看到月五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来气。
主上他不敢说,但是月五他还是说不得么。
“那我能如何?”月五将剑归鞘,语气淡淡道。
这话问倒了月六,是呀,即使知晓他们能如何,上面没有吩咐,他们也只能干着急,一切都无济于事。
见他一副耷头耷脑的样子,月五敛了敛眸:“你应该要相信主上,这么大的动静,主上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又没有任何打算,想必是暗有计量,我们只需等着便是。”
“看来还是你看得透,是我庸人自扰了。”月六叹道。
闻言,月五没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事的确没有必要急,因为有些事还是得慢慢来。
月六想开了,心里也没那么烦躁,便随口问道:“说实话,你当真放心阿信那小子出去?”
月五拂了拂袖:“拦得住一时还能拦得住一辈子,况且王后他们也不会害他的,这么多年他都在昭狱待着,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哎,这孩子当着难带!”月六如今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把这孩子丢给了月五,否则这心还不知要操多少,他可没月五如此心宽。
对此,月五不予置否,孩子的确难带,因为安儿他是见识过得,但是阿信从小懂事,根本没让他操多少心。
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年的相处陪伴,他岂能不在意,只是他本就不善于表达,所以看起来分外不近人情。
也不知那孩子心里对他可有怨?想到此,月五心下有些无奈,他这是受了月六的影响,只要他问心无愧便可,但这心还是难免忍不住想着这孩子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此时被月五的惦念的人此时已经上了马车,他们特地选择晚上走,就是因为安儿那个跟屁虫。
前两日安儿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阿信要跟着知秋出去历练的事情,他也想跟着去,便缠着风朝阳,但都被四两拨千斤给拒了。
安儿性子虽好,平时看起来也很听话,但是有时候也是执拗的紧,小时候就因为一件事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就比如缠着阿信的这件事,将这执拗表达的淋淋尽致,但因着这些年被教导的听话乖顺,也没遇到什么事,所以基本上也察觉不出来。
在旁人看来,安儿温和乖顺是一个乖孩子,事实也的确是,但前提是没有遇到他下了决心的事情。
这一次风朝阳就低估这孩子的执拗,虽然知秋和阿信离开的早,这孩子没跟上,但是他也并未因此放弃。
闹了两天的绝食,便恢复如常,就在旁人感觉他要放弃的时候,这人便抓着机会消失无踪了。
风朝阳得到消息后差点被气晕了,本想着命人前去将人抓回来,但最终想了想这孩子执拗的性子,还是派人前去跟着,将这孩子护送到知秋那边,暗中守着。
也只有这样,不然这孩子抓回来怕是还要跑出去,而她总不能将他一直关着,再者说现如今所有事情接踵而来,她也没那个时间去管他。
而且有着知秋和阿信两个护着,安儿相比较还是安全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犬戎将军府内,拓跋柔在书房枯坐了一夜,因为此时她的婚期已定,就在半年后,美名其曰出嫁女只用为亲人守孝三月足矣。
直到日期定了,王宫内才传来旨意,合着她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两国联姻也是如此,耶律寒如此做法就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无形的打压,已经证明了她在耶律寒眼里已经是一个眼中钉了。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给了她警醒,若是再这样下去,拓跋将军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因为一个不听话的棋子是无需再用,直接丢弃便是了,可是现如今她的处境当真是举步维艰。
“姑娘,蒙将军求见。”门外传来通禀声。
拓跋柔蹙了蹙眉道:“请他进来。”
“这么晚了,将军特地到府上来,可是有事?”看着来人,拓跋柔疑惑道,她这些年效忠耶律寒,但是手上并无实权。
这也是耶律寒为何放心她一个拓跋家的人,一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身,更主要的原因便是她手上无实权,用的放心。
所有人手都是耶律寒安排给她的,若是拓跋将军没死,耶律寒还要用拓跋柔牵制着,如今拓跋家只剩下拓跋柔一人。
无需制衡,所以拓跋柔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耶律寒把上位者的冷血无情表现的淋淋尽致。
蒙放乃是拓跋将军的门生,可以说军中一大半的将领都是拓跋家的门生,这也是为何耶律寒如此忌惮拓跋家,又不敢直接动拓跋家的原因。
而蒙放还是拓跋将军的义子,但是前些年拓跋将军交了兵权,蒙放便远离了拓跋家,继而之后荣登高位。
如今已经是耶律寒手下最为得用的四将之一,谁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