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探头一看,几十号犯人都在倒立,陈旭东却坐在床上吞云吐雾,狱警厉声道:“都在干什么,上床睡觉。”
牛老三阴阳怪气道:“他们睡不着,想锻炼身体。”
狱警也没办法,冷冷一哼,将身后四个人送了进来。
这四个人都在一米八左右,膀大腰圆眼神犀利,走进看守所,目光全都定格在陈旭东脸上。
铁门在四人身后被关上了。
牛老三附耳道:“东哥,这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半夜三更进来,八成是冲着你来的。”
陈旭东摇摇头:“你也看出来了?”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快啊!”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牛老三点头一笑,拍拍手,正在倒立的犯人全部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接着,牛老三戗指四人,吼道:“干死他们——”
于是乎,五六十号犯人顿时将四人淹没。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东哥能打?”牛老三小声嘀咕着。
……
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论断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成立的,历史上的万人敌多有夸大成分,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更是纯属扯淡。
一个小时后,四个彪形大汉被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老母都不认识了。
陈旭东高高坐在上铺,双腿耷拉在床沿上,穿着犯人孝敬的全套阿迪达斯装备,手腕上还多了一只万把块的欧米伽机械表。
抽着三字头的软中华,把玩着镀金Zippo打火机,居高临下睥睨四人。
不用东哥开口,牛老三就知道怎么做了,他动动手指:“拖过来。”
四个大汉着实被揍的不轻,用出气多进气少来形容也差不多了,如同死狗一样被扔在陈旭东脚下。
“你们是谁派来的,说。”仍然不用陈旭东开口,牛老三完全成了东哥的代言人。
四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一个眉骨被打断的家伙道:“是猛哥。”
“猛哥?”陈旭东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号,也想不起来这位猛哥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狗屁猛哥,这里只有一个哥,那就是东哥,猛子全名叫什么?”牛老三骂咧咧问道。
“王猛。”
“嘶——”牛老三再次吸了一口凉气,朝陈旭东道:“东哥,这个王猛绝对是个狠角色,他开了一家健身俱乐部,本人是全省蝉联三届的散打王,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人人脉很广,黑白两道政界商界也都吃的开。”
末了,牛老三看着陈旭东,很是纳闷:“东哥,你怎么尽得罪这些猛人呢?”
“操,我哪儿认识什么王猛,我又怎么知道几时得罪了他?”
牛老三一拍脑袋:“没错,事实应该是这样的,王猛是受人之托,安排人进来搞你的。”
陈旭东点点头:“难道还是魏武?”
“你怎么就能把魏大少得罪成这样呢?”
陈旭东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想想,如果自己跟魏武换位思考,做这些事并不奇怪。
牛老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东哥,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呆在看守所里,人家要想对付你太容易了,这可怎么办哪!”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旭东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牛老三的肩头:“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一帮子兄弟。”
牛老三一时间受宠若惊,无比动容:“东哥,蒙你瞧得起,有人要想动你,先从我牛老三的尸体上踩过去。”
陈旭东紧紧盯着牛老三,发现这厮也算是性情中人,不管牛老三是否出自真心,他还是觉得心头一暖,微微点头:“好。”
……
仅仅四个小时,陈旭东威名就响彻渭阳全城,一拳破张华,声势赫然,被道上传的有鼻子有眼。当然,这只是道上的事儿,普通老百姓不感兴趣。
不少成名已久的大佬纷纷表示出浓厚的兴趣,纷纷了解了陈旭东的出身来历,有些已经动了结交之心。
这一切,陈旭东并不知道。
……
这一晚够折腾的,陈旭东占据着号子里最好的铺位,脑子里冒出好几个人名来,张华、阮遒、王猛、魏武,慢慢迷糊过去了,可是,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开门声吵醒。
狱警看了眼里面的情景,四个半夜送进来的大汉靠在角落里,惨兮兮的令人同情,他摇摇头,震惊的同时又有些失望,抬头看着靠门口上铺的陈旭东,道:“你,跟我出去办手续。”
“这就算完了?”陈旭东有些纳闷,剧情似乎不该这样发展吧。
牛老三也奇怪地看着狱警,道:“管教,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进来时间比他长。”
狱警冷哼一声,没理牛老三,“陈旭东,你是不是不愿意出去?”
“哪里哪里,多谢管教。”
临别时,牛老三拉着陈旭东的手,哽咽着:“东哥,这就走啊?”
犯人们也一个个热泪盈眶:“东哥一路走好。”
“操,我是无罪释放,不是奔赴刑场。”
牛老三道:“东哥,记住啊,等我出去了,一定带着我。”
“一定一定,那个……好好改造啊。”
……
晚上被送进来时,天太黑,陈旭东并没看清,现在大白天,他总算看清了看守所的全貌。
两栋三层小楼,楼下一口篮球场,还有各种健身器材。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拉着电网,三座岗楼上站着胸前挎着微冲的武警。
壁垒森严!
小门一开,陈旭东被送了出去。
不知怎么的,外面的光线就是比里面刺眼,陈旭东下意识的低头看表,上午九点。
一声鸣笛,不远处的红色甲壳虫车门一开,迎面走来一个风衣女郎。
“是靳梦欣!”刹那间,陈旭东心间涌过一道澎湃的暖流。
走得近了些,靳梦欣上下打量陈旭东,问道:“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靳梦欣一时语塞,难不成告诉他为了救他,自己跟母亲达成了某种协议。靳梦欣摇摇头:“直觉。”
“谢谢。”
“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话,还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吗?”
“跟你回家。”说完了,陈旭东马上摇头:“好像我没答应。”
靳梦欣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后来说的,之前我不是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哦,好像有些印象。”
“上车走吧。”
“走。”陈旭东咬牙道,仿佛奔赴刑场一般慷慨壮烈。
“切——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上车。”
……
魏武是被电话吵醒的,王猛抱怨道:“小武,那个姓陈的到底什么来路?”
“怎么?事情办砸了?”
“你还好意思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也不说清楚他的实际情况,我的四大金刚啊。”
“四大金刚都搞不定他?”魏武呻吟道。
王猛摇摇头:“倒也不是,看守所里传出来的消息,我的四大金刚是被犯人群殴成死狗的,陈旭东根本就没动手。”
“嘶——这么说,陈旭东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让所有犯人替他卖命?”
“是啊,这事听着挺邪乎,可就是事实啊!”王猛顿了顿,道:“这姓陈的八成已经知道四大金刚是我的人,他找我是迟早的事儿。”
“猛子,咱们的散打王不是怕了吧!”魏武用上了激将法。
“操,我怕他不来。”
魏武冷笑,心说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
王猛又道:“不过小武,四大金刚的医药费……”
“切,猛子你忒俗,我还能亏了你不成。”
“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淡定了。一拳废了张华又怎么样?这厮再不治,还真以为渭阳就没人了呢!”
……
中山街,乱搭乱建,污水遍地,臭气熏天。
这里是城中村,因为毗邻市政府,寸土寸金,本来早就应该被拆迁改造,却因为赔偿谈不拢,一拖再拖,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棚户区。
街道很窄,甲壳虫缓缓向前移动,最终停在一扇铁门门前。铁门两侧都是门面房,门口摆着灯箱,一边是洗头房,一边是十元休闲。
打开后备箱,靳梦欣将一大堆东西塞入陈旭东怀里,然后上前叩击门环,没两下,门便打开了,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姐姐来了。”
显然,靳梦欣是这里的常客。
接着,小女孩目光落在后面陈旭东的脸上,笑得别具深意,“这位哥哥是……”
“小花,廖叔叔在不在?”
“在呢,快请进。”
直到这时,靳梦欣才跟陈旭东说起这儿是什么地方,以及她的来意。
“廖叔叔在自己家里收养了二十个孤儿,他兼了三份工作,用自己的肩膀为这些可怜的孩子撑起了一片晴空……”
很快,陈旭东就见到了这个略显儒雅的中年人,戴着金边眼镜,三七开的头,穿着过时的双排扣西装,他高兴地同靳梦欣打招呼,然后笑着问:“欣欣,这位是你朋友?”
靳梦欣未置可否,让陈旭东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孩子们,二十个孩子欢天喜地,然后,大家在院子里还玩起了游戏,靳梦欣还给孩子们讲故事。
厨房里,陈旭东正在跟廖家生一起做饭,靳梦欣带了鸡鸭鱼肉,孩子们可以适当的改善伙食。
透过窗玻璃,陈旭东看到靳梦欣坐在小板凳上,一群孩子围着她,听她讲故事,她眼中流淌着浓浓的爱,温暖着一群孤儿。
一缕秋阳落在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边,霎时间,她显得那么圣洁,明艳不可方物。
一旁的廖家生早就发现了陈旭东失神的目光,低声道:“欣欣是个好女孩,现在这个社会,这么有爱心的女孩子可不多,你要珍惜啊。”
陈旭东脸上一热:“哪里,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廖家生点头微笑,表示了然。